“现在更是。来路不明的孤女,更加够不上,不若,趁着这个机会,我们散了吧……”
戏台上,再如何精彩的戏曲,总是有落幕的时候。
顾青媛很感激裴谨廷救了她一次又一次。
也知道,也许他根本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样,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
他很好。所以,她更应该放手。
他们之间本就是一场戏。
此时落幕。正正好。
对面的男子,举着那张薄薄的纸,目光锋利,仿佛穿透她的躯壳,窥探到她内心深处去。
顾青媛下意识偏过头,眼睫轻颤。
“裴谨廷。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最开始,他把抢亲的骂名都背在自己的身上。
现在,就让她来吧。
裴谨廷只是一个受害者。
他们开得那个错误的头,就在这里止步,不用再朝前走了,到最后反而骑虎难下。
这样很好。就当是报答了他的相救。
好聚好散?
裴谨廷眉宇间一片沉郁,手指紧紧攥着,凝视她,
“顾青媛。你从何处来,与我有何干呢?你就是你。你不懂吗?”
望着男人俊美的轮廓,顾青媛挤出一抹笑,声音很轻,仿佛从遥远风中缥缈而来。
“裴谨廷,其实一开始,我们就知道这是个错误。就注定会有这么一天。”
“谢谢你,这些日子一次次对我的相救。”
车厢里寂静,只有车外辘辘的马车声,在夜里格外的刺耳。
顾青媛没抬头,等着时光流逝。等待着裴谨廷同意。
时光一息一息过去,对面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
只见他举着那张皱巴巴的薄纸,朝她靠近。
顾青媛愣愣地抬手去接,却不想,男人握着不放,静静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顾青媛。你听好了。裴谨廷今生,绝不休妻。”
说着,他越过她,将那封承恩公夫人写下的休书,在火烛上点燃。
火光倏然腾烧起来,将不大的车厢映照得如同白日般明亮。
顾青媛在那骤然发亮的火光里,看着那好似飞蛾扑火般,被燃烧殆尽的休书。
不可思议地看向男人,耳边来来回回地响起他说的那一句话。
“裴谨廷今生,绝不会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