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严目光在璎珞身上定下,停了一瞬,这才收回视线一路往花厅去了。
待得那边萧承麟一行都进了花厅,那边暖阁中也没半点声息,片刻才听太仆寺卿家的朱四姑娘低叹着道:“原来靖王世子竟真生的如斯俊美,难怪……”
她说着,抬眸往璎珞的方向瞧了一眼,目光中有些艳羡又有些了然。
她这话倒是说出了众姑娘们的心声,先前她们便听说了,靖王世子不再戴面具了,非但没毁容,也不是长的貌丑如鬼厉,相反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不过这传言她们并不怎么信,只以为一个人常年被人认为貌丑毁容,摘下来面具,长的是个正常人,只怕也会被认为生的好,只因为本来期待值就太低了。
可今日真见到了不戴面具,风华清隽的秦严,她们才相信,原来之前流传了十多年的传言那样不靠谱,靖王世子那样风采清隽的人,怎么可能生吃人肉,半夜狼嚎呢。
一时间瞧向璎珞的目光难免有了些艳羡之色,美男子总是令人仰慕倾慕的,更何况,秦严除了生得好外,他还出身高贵,还能力出众,还有权有势。
姑娘们如今倒了然起来,难怪真宁县主不怕靖王世子克妻,这样一个男人,便是克妻也值得试上一试,万一平安嫁进了靖王府,岂不是赚到了?
更何况,靖王世子还是个不近女色的,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
姑娘们虽然没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可瞧向璎珞的目光却分明和方才又有了些许不同,璎珞能轻易从中品出她们的意思来,一时却觉不妙,无可奈何地瞪了眼乔丹华。
乔丹华却嘻嘻一笑,凑到了璎珞耳边悄声道:“表嫂放心,这些人云亦云的庸脂俗粉表哥才看不上呢,上赶着贴上去表哥都不会瞧一眼的。我长这么大,就见表哥稀罕过一个姑娘,就是表嫂你呢。”
璎珞拿乔丹华没办法,又怕她的话被人听到,一时间又觉四周各种视线不停往这边扫射,便有些头皮发麻,忙道:“小祖宗,算我怕了你了。”
没过多久,花厅诸夫人们便一起到花园去赏花,璎珞也笑着招呼了姑娘们移步。
如今虽然天气日渐暖和,已经不需要再笼炭火,可女子骄矜,最是受不得一点寒意,故此今日花园中的各处亭子,回廊中举凡能坐人的地方都已经铺上了锦绣软垫,准备了热茶吃食。
唐氏也不拘束着姑娘们,吩咐了诸姑娘自行活动,今日花房中早开的牡丹都被搬了出来,妆点在各处,姑娘们寻了平日交好的,或凑堆赏花赋诗,有兴致地在备着燃料纸墨的亭子中画上一副牡丹图,或是弹上一支曲子,也有那不愿展现才能的姑娘,三三两两在一起玩投壶,打叶子牌,或者靠着椅靠闲聊的。
璎珞被唐纤秋拉着也结识了几个新闺秀,有之前说过话的吏部尚书家的阮姑娘,大理寺卿家的两位贾姑娘,卢国公府的吕姑娘,还有国子监祭酒家的两位贺姑娘。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唐纤秋性子爽朗豁达,和唐氏颇有些想象,和她交好的几位姑娘也都不难相处,璎珞和她们相处的倒还愉快。
这边几个姑娘正说着回头南郊十里河的荷花开时,一起去游湖,就听旁边的亭子中传来几声惊呼,璎珞等人回头望去,却见一个穿缨草色湖稠褙子的姑娘神情慌张地拍着身上的茶水,而她身旁穿浅绿色比甲端着茶盘的丫鬟正惶恐地道着歉。
那丫鬟正要跪下,弄湿衣衫的姑娘却摆手道:“怨不得你,是我和王姐姐玩闹没瞧见你过来,你且起来吧。”
璎珞见出了事儿忙冲唐纤秋几个点了下头,快步走了过去,倒认出弄湿衣裳的乃是户部右侍郎裴家的五姑娘。
璎珞上前拉了裴五姑娘的手,冲神情惶恐的丫鬟道:“既然五姑娘不怪你,便快谢恩下去吧。”
小丫鬟匆匆谢了退下,璎珞便接过紫梦递过来的葱绿锦绣斗篷亲自给裴五姑娘披上,又笑着道:“如今风还冷的很,五姑娘仔细莫着了风寒,先裹着,快随我去换下身上衣衫吧。”
裴五姑娘脸上红红的,似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玩闹的厉害,倒撞在了丫鬟身上,这才打翻茶盏弄湿了衣裳,如今倒要麻烦县主,实在过意不去。”
璎珞含笑安抚了两句,这才带着裴五姑娘出了亭子,带着她一路往千禧园的方向去,道:“这处花园倒是离祖母的千禧园最近,我方才已经让丫鬟去通知姑娘的丫鬟将要换的衣裳送去千禧园,五姑娘不必担心。”
一般闺秀们出门做客,都会自备一套花样面料样式都差不多的衣裳,以备不时之需,这样即便换过衣裳,也不会显得突兀惹眼,引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