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了宗谱,璎珞姐弟便彻底在郡王府中安置了下来,郡王府的人口简单,生活也简单的很。
祁阳王虽然也有几房妾室,可她们年轻时都不曾有子嗣,如今年纪也大了,早便歇了怀孕争宠的心思,唐氏这些年避居在佛堂,也不让妾室们请安立规矩,如今虽因璎珞姐弟重新掌管中馈,开始出院活动,可却也没有恢复让妾室前来请安的规矩。
妾室们倒也安分,不会到千禧园中讨嫌,唯一会蹦跶的乔侧妃被禁了足,故此郡王府中日子平静而简单。
璎珞好像一下子就过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和唐氏相处也越来越亲近,越来越能找到前世陪伴奶奶的那种感觉。
唯一让人不快的就是,临近年关,府上的事情极多,每日里中馈都有各种琐事儿,加上唐氏多年不管中馈,府中上下管事都被乔侧妃换成了自己人,这时候难免便忙乱了些,下头人倒也闹了两场事儿。
可乔侧妃没了祁阳王的撑腰,和郡王妃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根本用不着什么迂回手段,哪里闹出了事儿,谁阳奉阴违,郡王妃直接暴力压制,杀鸡儆猴那么两回,下头便顿时什么都顺了。
如今大过年的,不好大动,等到过完年,再换上一批人,也就什么都顺当了。
跟着这样强势的祖母,璎珞根本没什么可以操心的,每日里就想着怎么自己高兴,再让唐氏也高兴便成。
这种日子简直不要太舒坦,璎珞愈发觉得不能早早地嫁去了靖王府,起码也要在郡王府中过上一两年舒心日子再说。
倒是弟弟萧承麟最近难免忙碌,年关下总是有不少的祭祖之类的事儿,今年又是他头一年被认祖归宗,祁阳王难免带着他四处走动拜访,将郡王府的一些关系也都慢慢地引见给他,璎珞有时候两三天才能在唐氏处匆匆见上他一回。
舒心的日子总是不知不觉就会过的很快,好像就是一晃眼的功夫便到了年三十。
府中早早便挑起了大红灯笼,四处挂起了红绸,暖房中的花儿也都摆放了出来,各门上桃符换了新,贴了门神,远远近近的不时听到鞭炮声噼里啪啦乍然响起,年味儿一下子便浓了起来。
今年郡王府中添了丁,也添了希望,年便过的比平时要隆重一些,唐氏今年给下人们发的红包都要比往年要厚上一倍,往年按例每个下人都得一套新衣,今年却各自做了两套,三十上下人们统一换了新衣裳。
四下一新,让人觉得整个郡王府都亮堂了起来,大家都知道今年发的红包足,做的衣裳多,皆是托了璎珞姐弟的福,这些日子也瞧的出,姐弟二人在祁阳王和郡王妃心目中的分量,故此璎珞走在府中,下人们老远便行礼问安。
璎珞在郡王府过的如鱼得水,找到了家的感觉,年夜饭便也难得的用心,亲自带着厨娘们整饬了一桌酒菜。因统共也就四个人,也没做太多,凉菜热菜汤品也就一二十道,又温上了两壶梨花白。
过年祁阳王都没将乔侧妃放出来,倒是三爷萧敬亭,本该来正院一起守岁的,可他也不知是真病了,还是不愿过来,却是只让小厮过来说了一声。祁阳王拧了拧眉,神色淡淡的应了。
璎珞整饬的年夜饭得到了一致好评,吃过饭,璎珞便和弟弟萧承麟跑到院子里和丫鬟们一起放起了烟花。
祁阳王和唐氏也站在廊下瞧着,萧承麟今年回到萧家,心中高兴,又吃了些酒,便似一下子放开了自己,加上他本来也就是半大孩子,这会子拉着璎珞玩的极疯。
烟花爆开,流光溢彩,小丫鬟们拍着手,追逐打闹,院子中一派欢天喜地,欢声不断。
祁阳王站在廊下,瞧着烟花下璎珞躲在晚晴身后,尖叫着躲着萧承麟丢过来的爆竿,不觉眉眼染笑,道:“府中多少年没这么热闹过了啊,这才像是过年。”
唐氏闻言也面有追忆和感叹,道:“肃哥儿从小就性情沉稳,便小时候过年也拘着不和寻常小孩一般玩闹,倒是珏哥儿,打小便顽皮,最喜过年,闹腾的厉害,有他这个当弟弟的拉着拖着,肃哥儿才松乏一些。后来珏哥儿也长大了,每年吃完年夜饭,便不曾再放什么烟花,这一晃大概也有二十来年了。”
从萧岚肃兄弟二人没了,这还是头一回唐氏主动冲自己提及两个儿子,且语气平静,不再句句带刺,像尖刀一样非要扎进人心房去,再连血带肉的抽出来,弄的夫妻两人都痛苦不堪。
祁阳王心下一跳,不觉转头望去,只见今日唐氏穿着一件朱红色遍绣牡丹宽袖夹衣,紫红色的十二幅绣兰花襦裙,外头搭着件紫红色的金丝彩绣松鹤纹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