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迟璟奕出了院子,便先招手令小厮取了绷带来,将受伤的手处理了下才笼在袖子中又回到了明宣堂。
前头一番骚动,宾客们也多少听到点动静,迟璟奕上一次纳征就出了事儿,没能走完礼数聘礼便被禁卫军抬走了,这次听到又有意外,难免关注,见迟璟奕进来纷纷盯视了过去。
迟璟奕面上依旧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上前冲迟老太爷道:“是七皇子殿下前来贺喜,不想门前小厮并不识得他,便有些冲撞了,惹了七皇子殿下不快,孙儿已经重惩了失礼的小厮,只是殿下难免被坏了兴致,和孙儿说了几句话便先行离开了。”
七皇子道贺这样的事情自然不是可以信口开河胡乱编造的,众人一听不疑有他,倒是纷纷表露欣羡赞叹之色,颇为恭维了迟家两句。
迟老太爷笑着谦虚几句,冲迟璟奕道:“吉时快到了,你去准备下便亲自送聘吧,莫耽搁了吉时。”
迟璟奕躬身应是,这才转身而去。
叶宇轩出了迟府倒没有再四处乱跑,直接便进了宫去拜见唐贵妃。
唐贵妃知道儿子今日能到京城,早便派了人出宫打探,故此对七皇子在宫外的去向很是清楚,听说他先是去了平江侯府,出来后竟然跑去了迟府,唐贵妃的脸色便不怎么好。
她很清楚自己儿子的脾气,自然也知道儿子离京为了什么,故此也便一直让人留意着定安侯府五姑娘的事情,知道璎珞被退亲一事儿,也知道璎珞前两日被除宗之事儿。
见儿子离开了这么久,回来后竟然还是一根筋地对苏璎珞念念不忘,关切有佳,唐贵妃揉着额头又气又心疼。
等到叶宇轩陪着一起用了午膳,母子两个说了半响话,唐贵妃便吩咐身边的宫女取来了一摞画轴,道:“昨儿你父皇还和母妃说,你年纪也大了,开春便要出宫去住,已是比你皇兄们晚了三两年,开府建制,府里头没个正经女子打点伺候,母妃和你父皇也都放心不下。这里是母妃挑选出的京中各贵胄府邸贵女们的画像,你且看看可有合乎眼缘的,母妃也好安排下,马上过年宫宴时,也好让你见上一见,能合得来便请你父皇做主定下来。”
叶宇轩此刻哪里有这个心思,本来心中就烦,听了这个便更烦了,豁然起身,道:“母妃,京中闺秀个个都一个样儿,一个个泥胎雕塑般,实在无趣的很,要儿臣娶这么一根木头回去一对一辈子,母妃都不觉得委屈了儿臣?”
唐贵妃都被气笑了,示意宫女将那些画轴前头的几份打开给叶宇轩看,道:“人家好端端娇养的女儿,千娇百媚,家世不凡,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么就委屈了你?你说京中的女儿都一样,行,母妃这儿还安排了几个封疆大吏家的姑娘,英气爽朗的有擅骑射弓马的蒋姑娘,柔媚多娇的有擅调香的水姑娘,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总要看看才知道有没有合眼缘吧?”
唐贵妃说话间,那边几个宫女迅速地展开了七八张画轴,叶宇轩见唐贵妃坚持顺手便指着一张画轴上扑蝶的粉衣女子,扫了眼上头标注的名字,道:“这位就是母妃说的擅调香的水姑娘吧?柔媚多娇?儿臣瞧着好不矫揉造作,这位蒋姑娘,呵,眼睛都长歪了,丑成这般还好意思让人为其作画。这个瘦的一阵风便能吹跑的,儿臣娶回来还不一碰就碎?这个,啧啧,她成年了吗?母妃当真是高看儿臣了,儿臣做不到这么禽兽。”
叶宇轩言罢,也不看唐贵妃的脸色,行了个礼便道:“儿臣回京后还没去给父皇请安复命,母妃歇息,儿臣便先去了。”
说着转身便大步去了,唐贵妃被气的脸色发青,半响才闭了眼睛,烦心的挥手令宫女将画卷都拿走。
两日后,叶宇轩从宫中出来,闲来无事便往六部衙门晃,谁知还没进衙门,就见京兆少尹白大人神色匆匆地从里头出来,后头还跟着两个差役。
近来到了年关,还四日衙门便要封衙过节,最近各处的公务早便结了,都等着回家过大年,官员们到了衙门真正呆在衙署里真正干活的没几个,都是四处走动着拜访同年,说话闲篇。
京兆府自然也是一样的,少尹白大人这一个来月都没什么正经事儿,镇日往六部衙门里跑,不想今日刚到户部转了一圈,屁股还没坐热乎,竟然府衙就出了事儿,衙役匆匆来报,说是竟然有两个自称是定安侯府妈妈的奴婢前来府衙门口敲鸣冤鼓,说是要状告其主子定安侯府的大夫人和三夫人合伙草菅人命。
这自古民告官的就少,这等奴婢状告主子的,那更是听都不曾听说过的新鲜事儿,只因大丰有律例,民告官,不管能够告赢,是不是占了理,到了堂上便要先挨上三十下堂棍。而这奴婢状告主子那便更是律法严苛,上堂也是要先挨上五十堂棍,便是告赢了也要沦个流放的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