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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原来这打扮成仆妇被偷偷带进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苏瑛玥的母亲宋氏。

宋氏总归在定安侯府是生活过好些年的,且那时候她还是老夫人面前最得脸面的媳妇,压过了大夫人协理老夫人管理过家事的,在定安侯府中自然也是有些隐藏的人脉的。

她这回被带回定安侯府便被看守了起来,宋氏知道好钢用在刀刃上的道理,平时并没求人偷偷跑出来过,可这次苏瑛玥眼见就要没命,宋氏却是再顾不上隐藏什么,悄悄便令人将她带了过来。

她听了婆子的话也不啰嗦,点了下头便脚步匆匆进了正院。婆子果然已经安排好了,宋氏进了院子刚到廊下,正房便出来了两个婆子。

这两个正是苏定文派过来看守苏瑛玥的,那穿着青莲色褙子的冲宋氏道:“三姑娘出了事儿,这院子中的丫鬟婆子都被暂时关去了柴房等待发落。三夫人和三姑娘说话虽然不怕被人看见,可时间长了却难保不会走了风声,三夫人有什么话还请快些,别让奴婢们为难。”

另一个穿玄青色的婆子也皮笑肉不笑地道:“三姑娘身上的绳子三夫人还是莫解开为好,三姑娘情绪激动,出了什么事儿只怕奴婢们担待不起。”

两人不过都是得了宋氏的好处,想捞油水,这才偷偷放宋氏来看苏瑛玥的,对宋氏说话自然不怎么恭敬,宋氏也不在意,忙忙应了一声掀起帘子钻进了屋子。

屋中苏瑛玥被捆绑着丢在拔步床上,嘴上还堵着汗巾子,她早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宋氏进屋,苏瑛玥正双眼含泪情绪激动地盯过来,瞧见宋氏进屋,顿时便眼泪滚落,浑身发抖。

宋氏已经许久不曾见过自己的孩子了,如今瞧见苏瑛玥被捆绑着丢在床上,一脸张消瘦苍白,满脸泪水,鬓发散乱,口中还堵着汗巾子,俨然被磋磨的不成样子,宋氏只觉得心如刀绞,脚下一软差点扑倒在地。

她稳了稳心神这才忙上前颤抖着手将苏瑛玥口中堵着的东西取了下来,苏瑛玥顿时便哭着道:“母亲救我,母亲救我!”

苏瑛玥自苏瑛珍出事儿后宋氏一味只知袒护,半点不顾忌他们兄妹,她便对宋氏生了怨恨之心,后来宋氏被幽禁起来,苏瑛玥便也不怎么上心,跌跌撞撞一路走到现今,她才想起了母亲的庇护,将宋氏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宋氏眼泪也涌了出来,给苏瑛玥擦拭着眼泪,也来不及多做寒暄,便道:“莫哭,听母亲说,你出了这样的事儿,你大伯父亲他们是不会容你再活着的,多半将你送到庄子上熬上一碗毒药便让你暴毙。”

见苏瑛玥浑身颤抖,满脸惊恐,宋氏跪在床上抱着苏瑛玥,一面给她解开身上的绳子,一面又压低了声音道:“你不用求母亲,母亲但凡有一点法子便不能眼瞧着自己的女儿给如此作践,母亲……母亲如今失了势,府中会听母亲话的没两个了。所以你得靠自己!”

苏瑛玥简直难以相信,瞪大了眼睛,饶是平日也算有些心机手段的,到了这个时候也只剩下惊惧无措了。

宋氏却强忍着心疼,伏在苏瑛玥耳边道:“听好,母亲身上的棉中衣中缝了一万两银票,有整的有散的,你现在莫吱声,偷偷和母亲换了中衣。出了这等事儿,府中只会偷偷将你送离府,阵仗不会很大,护送的人也不会多。等出了府,你寻个机会,跳下马车逃命去吧。”

苏瑛玥浑身一颤,牙齿都磕碰了起来,道:“母亲,女儿去哪里,女儿身上没有户籍没有路引,又是个弱女子,你要女儿去哪里?女儿长这么大从来没自己出过府啊。母亲,你帮我求求姨母,让表哥娶我,好不好?我和表哥都那样了,让表哥娶了我一床锦被掩了,两府的颜面不都好看了?”

苏瑛玥的话声中满是惊恐慌乱,茫然失措,用力抓着宋氏的手臂,眼眶中露出最后一丝期盼和光亮来。

宋氏拍抚着她的背,心中却满是酸楚。

一般出了这等事儿是有一床锦被遮掩了的,可那都是没闹这样难看,苏瑛玥当时被人发现和乔恩珉在假山里,竟然还拉着一个丫鬟厮混,实在是太伤风败俗了。

虽则她和平邑侯夫人姐妹情深,可姐姐就那么一个儿子,如今世子之位还未必保得住,这事儿又是苏瑛玥挑的头,姐姐不怪苏瑛玥害了他儿子已不错了,又怎么可能让苏瑛玥这等名声败坏到了极点的进去侯府做正室?

莫说是正室,怕做个妾都是难的,何况便平邑侯府同意接了苏瑛玥去做妾,定安侯府这边也不会答应,苏瑛玥可是正经的嫡出嫡女,去给乔恩珉做妾,对家族半点益处都没有,还得时不时地提醒着京城人今日发生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