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闻言抬起头来,尚未言语,秦严已大步走到了前头去,见她不曾跟上,这才又回过头来,盯着她,略有讥诮的挑了挑眉梢,道:“怎么?不想欠爷太多?呵,那方才爷寻到山洞时,怎不见你疾言厉色地令爷走开?欠都欠下了,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璎珞心道是啊,今日已是承了他的大情,都欠下了大的了,这些小的还算什么?何况这会子自己便算是想清高,也得有那个资本啊。没资本,还非要端着拧着,那就是假清高。
见璎珞迈步跟了上来,秦严这才转过头来,暗自一叹。他秦严想要帮一个人,还要费尽心机地劝着哄着,这世界上也唯此一人了,偏这女人还心硬如铁,到现在都不信他,他也憋屈啊。
秦严走的并不快,似是在迁就璎珞的脚步,璎珞跟着他一路躲开丫鬟婆子往外院去。她原本以为秦严能够找到自己,应该是来之前打听了昌平侯府的内宅格局,这会子算是看出来了,秦严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只带着她一径地往南走,遇到了人就提前绕道,遇到了墙便抱着她翻过去。
这大白日的两人就这样在昌平侯府中走来走去,竟然也似入无人之境,璎珞提心吊胆了一路,竟然就好端端的被带着一路无惊无险的就出了昌平侯府。
这绝对是艺高人胆大,璎珞那时候总觉得秦严完全不顾忌她的闺誉,夜半时分往她的闺房中闯,半点尊重她的意思都没有。
倘若被发现了,想必自己去给他做妾,也是和了他的心意。
如今她才相信,大抵秦严真有百分之二百的把握,不会暴露了害她闺誉,这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闯她闺房。
秦严说自己在拿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也许当真是这样的,当你抵触一个人时,便会忽略他的全部好,只会将他的坏无线放大,璎珞一时望着前头秦严的背影,目光复杂。
也不知秦严是何时做的安排,昌平侯府外影七早驾着一辆马车等候着了,秦严抱着璎珞跳出最后一道围墙,不过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轻吹了一下,影七便驾着马车到了巷口。
秦严直接抱着璎珞登上了马车,将她放坐好,自己也在她的对面坐下,踢了脚挡板,马车便动了起来。
秦严既然带她离开,璎珞便相信他定安排好了后续之事,便也不再多问,只闭着眼眸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堆事儿。
也不知苏景华今日可曾见到了那祁阳王,祁阳王又是何种反应。还有迟家那边,海云天找上了迟璟奕,迟家一定都知道了迟璟奕和海家大姑娘结亲的事儿,也不知迟璟奕的祖父到没到京城,今日昌平侯府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定安侯府姑娘们的名声更臭了,迟家老太爷只怕更觉得海大姑娘那样的才配做迟家孙媳。
自己原本就是庶女,如今连名声都没了,便是一般的官宦人家都要嫌弃,更何况是靖王府了。
其实她真有些不明白秦严今日的行事,他若是打定了主意要自己进靖王府的话,今日就不该弄的苏瑛玥那么不堪才对,他并不像是冲动行事的人,他明明有无数收拾苏瑛玥和乔恩珉的手段,那红雀更是随意拿捏的蝼蚁之辈,可他却选择了将苏瑛玥和红雀都丢进了山洞这样的法子。
璎珞想的恼中一团乱,她沉默不语,秦严也没开口说话,马车转过街巷,许是路不太平坦,蓦然颠簸了下,璎珞不防备,又心不在焉,顿时便往车厢中扑了下去。
秦严抬手拽了她一下,一拉一扯间璎珞便跌坐在了秦严的腿上,被他抱在了怀中。
璎珞惊呼了一声,反应过来便要退开,秦严却箍着她的腰身未曾松开,璎珞尚未挣扎,就听秦严的声音响在头顶,道:“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秦严的声音说不出的严肃,璎珞闻言倒是愣住了,一时间也忘了挣扎,只抬头瞧着秦严,见他面上半丝笑意也没,倒像是在和她讨论什么军国大事一般,她挑眉,心中不知这男人又在打什么主意,略迟疑了下,这才道:“打赌?打什么赌?”
马车又颠簸了下,秦严抱着璎珞的手臂又紧了紧,这才道:“就赌你和迟璟奕的的亲事能不能成。”
璎珞愕了一下,一时间有些不明白秦严的意思。
少女坐在腿上,窗外的阳光随着马车移动洒进车厢中,忽明忽暗的跳跃在她的面庞上,她清澈如水的目光带着惊愕之色,倒是说不出的可爱乖巧,秦严忍住俯身亲吻的冲动,再度开口道:“我虽然在丰州那边动了手脚,但是你和迟璟奕的亲事如今却也说不得就算做罢了。虽然你和他的婚书没能完成,而海大姑娘却和迟璟奕全了婚书一礼,可到底当日迟璟奕连聘礼都下了,两边相比,总之是要退掉一门亲事的,从今儿起,我不再插手任何事儿,倘使迟璟奕能顶得住家中压力,坚持于定安侯府结亲,而退了海家的亲事,那我便放手,由着你嫁去迟家。可倘若迟璟奕顶不住家族的压力,迟家选择了和定安侯府退亲,那么你便也需原谅我先前算计之事,给我一个机会,如何,这个赌你可敢于我一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