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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瑶忙越过盛承义,亲自去沏了一杯茶,捧着回来时,盛承义已经和坐在罗汉床上的太夫人请过安,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王雪瑶将茶端给盛承义,盛承义含笑接了,瞧着王雪瑶近在咫尺的脸庞,道:“我这回来还是头一回喝上瑶妹妹泡的茶,还是苏家小弟面子大。”

王雪瑶面上一红,瞪了眼盛承义这才忙退到了太夫人身旁坐下,太夫人笑着拍了拍王雪瑶的手,道:“行了,快别卖关子了,你瑶妹妹面皮薄,仔细逗恼了,回头再不给你老脸色。”

王雪瑶见连太夫人也忙着盛承义欺负她,顿时脸色涨红,平日里她羞了自然就甩袖起身躲了,偏这回心里还记挂着苏景华的事儿,起身是舍不得的,一时羞地扯着太夫人的胳膊恼道:“祖母……”

一番娇羞之态,引得太夫人和金嬷嬷连连失笑,盛承义目光在王雪瑶身上留恋片许,这才开口道:“孙儿瞧着祁阳王心绪浮动极大,还特意问了苏家小弟的生辰父亲,苏家小弟刚走,祁阳王便也不去昌平侯府折返家中了。十有八九苏家小弟和祁阳王府有渊源。”

苏景华原本就是个极为敏感的孩子,他今日见到祁阳王,自然早便察觉到祁阳王对他的不同来了,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瞧见祁阳王便有股自然而然的孺慕感和亲切感,且他瞧着祁阳王也觉得自己和他的容貌极为肖似。

从祁阳王的反应上,苏景华也感觉到了不寻常来。只如今听到盛承义这番肯定的话,他还是脑子轰然一声,心里五味杂陈起来。

太夫人先前不过是有所怀疑,如今听闻盛承义的话也是楞了下,沉默片许,这才瞧向苏景华道:“祁阳王府如今子嗣不丰,就只剩下一个庶出的三少爷,那三少爷还是个身子骨弱的,倘若华哥儿真是祁阳王府的血脉,祁阳王只有高兴的,是万不会让郡王府的血脉外流的,华哥儿可想好以后怎么办了?”

苏景华如今脑子一片混乱,闻言面上尽是挣扎迷茫之色。太夫人心中叹了一声,若这苏景华当真是祁阳王世子的血脉,对苏景华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定安侯府子嗣虽说算不上多繁茂,可也不差三房这一个外室生养的庶子,苏景华在定安侯府也不受重视,甚至被苏定文厌弃,然则祁阳王府却不同。

祁阳王妃所出的嫡长子和嫡次子一起没了,爵位便要平白落在路姨娘出的三少爷身上,那路姨娘可不是个省心安分的人。祁阳王妃哪里甘心,这正是因此这些年连外出走动都不曾,心灰意冷,听闻是疾病缠身。倘使知道长子还留下了这么一点血脉,又有苏景华这副肖似了祁阳王世子的容貌,还不得如获至宝,疼到心肝里去。

至于祁阳王,虽则也是疼爱庶子的,可也要为郡王府的未来考虑,郡王府军功起家,以后自然还要靠这个顶立门户,那庶出的三少爷却是个习不得武的病秧子,如今上天恩厚,有苏景华这么个身体康健的孙子,便是从小没养在郡王府没什么感情,对祁阳王来说,只怕也是有了希望,不会不重视培养的。

且祁阳王世子又是死在了战场上,去后皇帝追封为永宁侯,苏景华的来历便是再不光彩,那也是祁阳王世子所出,祁阳王府请封世子,皇帝也没道理不偏袒着祁阳王世子留下的骨血,发而相着一个妾生子的。

苏景华若然被祁阳王府认回,前途倒是不可限量,只是对苏璎珞来说,这却未必是桩好事。

她本来就是外室所出,身世上不怎么光彩,若然再有个不安于室,红杏出墙的生母,那只怕更要一辈子受人指点,被瞧不起了。

便是寻常百姓家娶媳,都不会聘那等母亲水性杨花的姑娘,更何况是这注重规矩礼仪,名声清誉的富贵之家了,若然此事被迟家老太爷知晓,只怕苏璎珞和迟璟奕的亲事都要再生波折。

更则,迟璟奕回去了祁阳王府,便不可能再和苏璎珞交往过密,姐弟相称了,不然莫说是苏璎珞姐弟,便是去世了的祁阳王世子都要受世人唾弃。

璎珞可就只这么个弟弟,这样一来便等于连这个撑腰的弟弟都没了。

不过这总归都是别人家的私事,太夫人也不好过分干涉,见苏景华一脸迷茫懵懂,只叹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此事尘埃落定前,你还是莫太多露面于人前的好,依我看,今日昌平侯府便先寻个由头不去了吧。”

苏景华听到太夫人此言,本能地应了一声,又握着拳头垂了头,心中却一直在想。

倘若自己真是祁阳王世子的孩子,那么祁阳王府为何半点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祁阳王世子又是如何和身为苏定文外室的母亲牵扯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