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听的心火直冒,怒目瞪着璎珞,沉声道:“跪下!你还知不知道规矩体统,随便留宿在外,竟也不知道回去告知下奴婢们吗?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你可当真是本事了!”
璎珞面色一变,泪盈于睫,腿一软又跌坐在了地上,哭着道:“夫人,我真叫丫鬟去锦绣院说过此事了。不信,夫人可问问蔷薇,昨儿夜里就是五妹妹吩咐蔷薇到锦绣院去的。”
蔷薇闻言忙上前一步,跪下恭敬地道:“回夫人,昨儿五姑娘留了三姑娘在闺房一起睡,奴婢奉命确实往锦绣院去过,当时正好碰上了草儿,奴婢便将此事告诉了草儿。”
宋氏眯起眼来,沉声道:“草儿呢?叫草儿来回话!”
只片刻功夫,草儿便匆匆赶到了,她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磕了个头,回道:“昨夜蔷薇姐姐确实到锦绣园来了,只说我们三姑娘要在五姑娘那里歇上一夜,奴婢得了信儿本是要去上房告诉青菲和青嫣姐姐的,可青菲和青嫣姐姐竟是都不在,后来奴婢便到茶水间看着烧热水去了,因是觉得困顿,就打了个小盹,听到正房传来动静,奴婢忙就去寻青嫣和青菲姐姐,想要告诉两位姐姐三姑娘不回来的事情,可青嫣和青菲姐姐却说她们已经伺候着三姑娘休息了,奴婢心里纳闷,只以为三姑娘在奴婢打盹的时候又改主意回了锦绣园安歇,所以奴婢就没再多言,退了下去。”
宋氏听璎珞和两个丫鬟的答话都毫无纰漏,且寻不到半点错处,她们的神情反应更不像是说谎,当即宋氏便将冷厉的目光盯向了青嫣和青菲二人。
这两个贱婢明明说亲眼看着外头的人贩子将苏璎珞敲晕抱出了庄子,可如今苏璎珞却好端端的在这里,这还有什么好想的,只能是青嫣和青菲两个贱婢在说谎。
宋氏根本就不会去想,璎珞曾真的被带出了府,可她又逃脱而回了。在宋氏看来,苏璎珞一个内宅女眷,是没有半点可能从人贩子手中逃离的。
青嫣和青菲真的冤枉,可如今她们能怎么说,她们此刻昏头转向,根本就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昨日她们从花园后来,草儿确实往上房去过,她们也确实告诉了草儿,说苏璎珞已经休息了。
难道当时苏璎珞当真在五姑娘处?草儿当真是去禀报三姑娘留宿五姑娘处的事?这怎么可能!三姑娘明明被人贩子带走了,怎么可能在五姑娘处!她们在联合起来说谎!
可即便是这样青嫣和青菲也不能当众说亲眼看着苏璎珞被人贩子抱走了,所以璎珞和草儿等人根本就是在说假话啊!
青嫣和青菲二人张口又闭口,急的满头大汗,浑身都是委屈,可却半句也辩驳不出,只能连连磕头,道:“夫人明鉴,奴婢二人昨夜根本就没有回去过锦绣园,奴婢二人当真是被敲晕在了后花园中,还被抢夺了浑身上下的首饰,荷包。今日一早奴婢两个才被冻醒,回去锦绣园,不少下人都瞧见奴婢二人了,可以证明奴婢两人没有说谎!奴婢们都没回去锦绣园,又怎么可能告诉草儿三姑娘已经在正房安歇了呢!”
草儿也忙磕头,哭着道:“青嫣姐姐,青菲姐姐,你们怎么能空口说白话,昨儿夜里明明是你们告诉我,三姑娘已经安歇了,还说昨夜由你们值夜,叫我赶紧退下的。夫人,奴婢对天发誓,青嫣和青菲姐姐确实是这样告诉奴婢的,若未有此事,便叫奴婢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草儿毫不犹豫,毫不含糊的发誓,登时便叫众人都信了。更何况,青嫣和青菲的表情实在怎么看怎么心虚不安。
如今听着像是闹了一场误会,可这内宅的事儿,总是要让人多往深里想上一层,今日这事儿是怎么看怎么有蹊跷,好多说不通的地方。这里头不定有多少的弯弯绕绕呢。
瞧热闹的下人们瞧着宋氏铁青的面色,再看看瘫坐在地上的璎珞,不由心中直打鼓。
按说三姑娘找到了,夫人应该高兴才是啊,可如今怎么看夫人也不是个高兴的样子啊,反倒有些气急败坏的。一个是嫡母一个是庶女,呵呵,这里头的事儿啊,还真不好说。
尽管如此,她们还是长松了一口气,如今三姑娘找到了总是好的,不然的话,主子犯错,倒霉的可都是她们这些个下人们。
宋氏盯着青嫣和青菲,目光再一转瞧着坐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璎珞,心中思量着,今日之事会不会是青嫣和青菲二人串通了苏璎珞给自己下套。毕竟闹成这样,是个心思灵泛的下人都要怀疑是她这个嫡母在筹谋什么,却不小心出了纰漏。
事情到了这一步,宋氏只觉自己像个小丑一般,闹了场天大的笑话叫下人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