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邓天贯垂首低应,随后默默地喝完了杯中酒,神态动作皆一丝不苟,就像数九隆冬结冰的湖面一般,没有丝毫缝隙可钻。
下头的人却有些按捺不住了,要知道他们早在靖州横行多时,面对楚惊澜赤裸裸的讽刺和挑衅都露出了惊怒的神色,楚惊澜却似毫无察觉,泰然自若地赏舞用膳,长身凛然,藏着无穷无尽的气蕴和威势,让人不敢造次于前。
还好后来没有再谈这些敏感的事,酒过三巡,楚惊澜和裴元舒就借口旅途劳累退席了,而隐忍多时的靖州党也终于爆发。
“爷,他不过是个失势王爷罢了,何必对他如此忍让?”
说话的是刚才那个魁梧大汉,他是靖州军中隶属于邓氏的嫡系统领,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看不惯楚惊澜耀武扬威的样子,岂知此话一出又遭到了邓天贯的训斥。
“你懂什么!”
他噎了噎,不服气地说:“属下虽然是个武将,可也知道不能让外来的猴子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的道理,这要传了出去别人该怎么想?”
邓天贯怒极反笑,盯着他逐字逐句地问道:“你既是个武将,就该知道十年前灵霄关那一战吧?”
“知道啊,不就是我朝某位将领带着两千人马夜袭敌营,连斩夷族三员大将的战役么?”
邓天贯冷冷地吐出一句话:“那个人就是楚惊澜。”
大汉猛地窒住,满脸不可置信,半天才磕磕巴巴地挤出两个字:“可他……”
“不像是么?”邓天贯哼了哼,眼神仿佛从寒夜中浸过一般,阴冷中带着些许高深莫测,“若轻易就教你看明白了他还是楚惊澜么?我今天就在这把话挑明了,他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你们都给我提起精神来,若出了半点儿差错休怪我严刑处置!”
“是!”
见众人都严阵以待,邓天贯这才顺了气,又喝了口酒才转过头对总管吩咐道:“挑四个漂亮点的舞姬给他送过去。”
总管当然明白他说的是谁,立马就去安排了。
如此一来,当夜怀央半个时辰后回到府邸之时,迎接她的不是少言寡语却十分恭敬的影卫,也不是值夜的唐擎风,而是一群闹个不休的莺莺燕燕。
“唐侍卫,我们可是奉命前来伺候王爷的,您要是不放我们进去,回头我们怎么交代啊?”
“就是就是,哪家的侍卫像你这般不解风情啊!”
“依我看,不如哪个姐妹把他就地解决了吧,嘻嘻……”
唐擎风对付女人向来无计可施,何况还是四个一起上,他已是满头大汗,就在此时,余光里忽然飘进一抹清瘦的影子,他扭头望去,顿时像见到救星似地冲了过去,介于那人是男装打扮,他只伫立在旁低声说了句您回来了就再无他言。
四女亦随之转身望去,发现来人不过是个白头粉面的公子哥,都捂着嘴不屑地笑开了,岂料那人朝这边扫了眼,沉静的凤眸中陡然闪过一丝不耐,如月光照在薄刃上,清亮且覆满寒霜,令人生畏。
笑声戛然而止。
“唐擎风,四个女人都处理不好,成心留着给我回来看是吧?”
唐擎风立马跪下来苦着脸说:“属下无能,请您责罚!”
夜怀央瞥了他一眼,也没叫他起来,只扭过头对辞渊说:“把她们都给我绑到后院柴房去,明天一早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