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泽的声音微哑,确实也喉间肿痛,体内燥热,便感烦躁,他甚少生病用药,自不耐烦因这些小病服药调理,听了黄太医的诊断便毫不犹豫选择放血。
黄太医取了一套三棱针,熟练地在完颜宗泽的金津、玉液两穴以及拇指少商穴和中指中冲穴扎了几针,便有暗红色的血流了出来,他接进一个小痰盂中,待流出的血渐渐转为鲜红,便用干净白布擦拭了针孔,不过按压两下便不再流血,完颜宗泽两颊潮红之色已褪了些,感觉浑身轻松不少。
见此黄太医利索地收拾了针具等物,恭声道:“王爷只需这些日注意莫再食用鱼腥,大燥之物便可,微臣告退。”
待他告退离开,锦瑟才蹙眉道:“御膳房是怎么安排的,难不成净给你们食用大补大燥之物?”
完颜宗泽这些日都在乾坤宫用膳,他对吃食一向不甚在意,可御膳房却不该如此不知菜色搭配才对,见锦瑟不愉,完颜宗泽却一伸手将她拽着跌坐在了腿上,抱着她柔腻的身子轻蹭她的脖颈,道:“我这不是许久不曾要你了,原便血气方刚,自然容易心火内生,雍王和我吃喝一样,未见他有所不适,这两个小家伙快些出来吧,不然他们爹爹便要先欲求不满,毙命于火大了。”
锦瑟如今有孕六月有余,肚子却已比那些要分娩的妇人还要大上一些,早在一个月前太医已诊出她腹中乃是双生儿。完颜宗泽和阿月公主便是一胎双生,对此锦瑟并不太意外,还格外欣喜,可完颜宗泽却被吓得不轻,双生子分娩要比寻常产子危险的多。眼见锦瑟的肚子越鼓越大,他便一直有些提心吊胆,哪里还敢纵欲无度。
锦瑟听他如是说,不由面颊发红,见他怨念地盯着她的肚子瞧,倒有些不好意思,虽是心疼他,可却也知最后三个月不敢马虎,便笑着道:“要是叫人知晓王爷因欲求不满还需点刺放血,只怕这天下多少女子都要嫉妒我到发狂呢。”
完颜宗泽扬眉,一脸你知道就好的邀功神情,锦瑟笑着低头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地落下一吻,方道:“等孩子们出生,我好好补偿你……”
她的声音低柔,妩媚,又含着几分娇羞便响在他的唇畔,那兰芷芳香直钻鼻孔,完颜宗泽心一荡,狠狠咬了口她的唇,这才抱着她道:“李聪从潞州出来了。”
当初太子妃被陈公公毒害,完颜宗泽便派这李聪前往陈公公的家乡秘查,自然也查到了陈公公的孙子入狱后被捞出为潞州邓家所雇,做起邓家钱庄管事一事。邓家是安远侯府的姻亲,料想此事和安远侯府必定脱不开关系,李聪忙赶往潞州找寻陈公公的孙子陈家杨,只可惜他到底去晚了一步,他到时这陈家杨已辞去了掌事一职,带着全家老小离开潞州不知所踪两月有余,李聪自然知道他们多半是已被灭口。
倘使能寻到陈家杨,兴许便能手握安远侯谋害太子的罪证,此人关系重大,虽知多半是死无全尸了可完颜宗泽却抱着一丝希望令李聪继续在潞州寻找蛛丝马迹。此刻他既然提到此事,那必定是李聪有所收获。
锦瑟闻言目光一亮,完颜宗泽便道:“陈公公受安远侯的胁迫背叛了太子,可他却信不过安远侯,在动手前便令人秘密赶往潞州提醒过陈家杨,陈家杨因有所防备,虽一家老小皆已被杀,可他却捡了条命,一直就藏在潞州,被李聪寻到已带来了京城,他愿意指证安远侯且手中是握有证据的。”
锦瑟为之惊喜,安远侯左云海如今手握南征大军,又打了几场胜仗,还伤了镇国公,如今风头正盛,在军中的威望也正慢慢积攒起来,俨然便是太后和皇帝如今手中所握的重要筹码。左云海原本自然是翼王的拥护者,如今翼王没了,他岂有不投向雍王的道理,此人不可不除。
如今有能证实他致使陈公公谋杀太子的罪证,纵然皇上想保左云海也不能了,太后只有一个同胞兄弟,且早就离世,她那兄长只留下左云海和左丽晶这一子一女,左丽晶已经死了,现下左云海也护不住,不知太后能否承受这个打击。
锦瑟又和完颜宗泽说了会儿话,待他离开,她才吩咐白茹去趟御膳房,一来吩咐御膳房这两日都给完颜宗泽准备清淡吃食,再来也打听下前些天乾坤宫的膳食都是谁负责安排的,为何会那般没有分寸。
白茹回来却道:“奴婢打听清楚了,是容妃说雍王和王爷日夜侍疾本就辛苦,还要辅佐太子处理朝政,委实耗损体力,便令御膳房多给两位王爷食用补物,御膳房这才酌情改善了菜品。”
容妃心疼儿子令御膳房多做大补的菜色,这倒也是合情合理的,可听闻是容妃特意交代,御膳房这才改了菜色,结果就导致完颜宗泽流鼻血,锦瑟总觉这其中有些古怪,心也忍不住漏跳了一拍,隐隐有点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