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三双这般说,已经证实了一切。吴氏做事素来小心谨慎,并且心狠手辣,事后都要想法子杀人灭口,永绝后患,行事也从不留下供人拿捏指控的证物,可如今从蒋氏的招认,再到凌霜、秋霜至邓三双的供词,皆都说明吴氏和人联合杀害廖大老爷,谋算锦瑟姐弟的事实,这已不是吴氏狡辩便能脱罪的了。
吴氏现在已经面若死灰,抖若筛糠,她知道自己今日再也走不出这姚家祠堂了。可她怎么都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凌霜是她亲自看人处理的,明明已沉到了湖底,为何竟没死了?这马大栓,那人分明说已经做了安排,万不会出差错,为何他竟被寻了出来还什么都招人了。
吴氏这厢在地狱中挣扎,那边姜知府已沉声又问,“你说那指使你做这一切还为你安排新身份的人是姚家人,那你好好看看,此人可在堂上,他是谁?”
邓三双这回似犹豫了下方抬起头来直直盯向姚礼赫几人所在之处,目光一转便落在了三老爷姚礼明的脸上,接着他抬指道:“就是他!”
众人闻言皆诧,方才蒋氏和三老爷偷情,二老爷已给了三老爷一拳头,如今三老爷眼上还带着一块青肿,他似没想到邓三双会将他指出来,猛然瞪大眼睛却又被疼的捂住流血的眼大叫道:“胡说八道!三年前我根本没有去过什么九云山,更不曾认识你!”
此事吴氏是一定参与其中的,而姚家又是姚礼赫当家,吴氏是他妻子,文青出事受益最大的也是姚礼赫,姚礼赫先前又是江州同知,最是方便弄来新文碟身份。故而方才众人听闻邓三双的话都以为那指使邓三双的人是姚礼赫,如今邓三双指出三老爷来众人惊愕过后便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
三老爷见众人都不信自己,感受到事情的严重已面无人色,他踉跄地站起身来跪倒在地,大喊冤枉,廖二老爷却道:“我那两个外甥自灵音寺回府路上险些遇害,彼时三老爷手中正缺银子。前些日我那外甥女在京城又差点被水草缠了性命,查查之下却追到了一家三老爷在京城的铺子中,而恰恰当时三老爷人就在京城,并且五日前,三老爷从京城一回到江州便去寻了这邓三双,你二人还密谈许久,三老爷既说自己是冤枉的,可否给大家解释一下这些巧合都是怎么一回事!”
廖二老爷言罢,三老爷都愣住了,半响才分辨道:“冤枉啊,两个侄子从灵音寺回府遇害时,我手头确实有些紧,可我那时候已在转让经营的两个铺面儿,可从没想过要害侄子二人啊。前些日我是上京一趟,可我……我那是去寻我那相好的,不怕族老们笑话,我没有大志气,是个好酒色的,一年前迷上望星楼的花魁采荷,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事儿。可前些时日那采荷却突然被赎身不见了,我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银钱,私下给她的票子不下千万,自是焦急如焚要寻回她,我这回去京城就是为此事。我可真不知侄女在京城遇害一事啊,前几日我确也去寻过这邓三双,那也是因为我查到消息,说采荷离开江州就坐的是这邓三双的船,我才寻他查问的啊!我实在不知这邓三双他为什么要这般污蔑于我啊!”
三老爷不停喊冤,邓三双却道:“三爷,都到了这会子你便是不承认识得我也没用了,前几日你明明是找到我,威逼利诱我赶紧离开江州,你还说廖家人已发现了当年之事,叫我赶紧趁着夜色逃走,我这两日也正按照三爷的吩咐在准备行囊,谁承想还没走了便被抓住,这也是我命该如此,三爷你也便认了命吧。”
三老爷闻言也不知是气得还是恼的满面涨红,指着邓三双竟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廖书意却在此时冷声道:“既然都不招认,那便用刑好了,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嘴巴有多硬。”
族长见廖书意言罢众人都未语,加之事情到了此种地步也没了它法,便道:“抬针床!”
所谓针床顾名思义便是上头铺满了尖针的床,这是大锦各族宗祠中皆会准备的一种刑罚,用的极为普遍,专门为对付那些嘴硬而不肯认罪之人。针床有大有小,最小的也足有三丈长,两长宽,上头密密麻麻地竖满了锋锐的刀尖,受刑之人需地赤足走上去,从一端走到另一端,一旁执行人会拿着烙铁守着,一旦受刑人想离开针床便会用烧热的烙铁去烫,人走在刀尖上不会超过两三步便要滚得满身伤痕,烙铁烫在其伤口上那疼痛感可想而知。
此刑罚如此严酷,上了针床能活着下来的人少之又少,故而便是铁汉也得张嘴,这也使得好些人还没上针床便招供不讳了,即便是那心智坚毅的,上了针床被那疼痛折磨着,再瞧着漫漫无边际的刀尖也会改了主意张开嘴巴,也有人坚持走下去的,这种人最后多数会被穿透身体死在针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