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言罢令影七随他去开药,熬药,屋中便只剩下锦瑟,完颜宗泽和暖柔三人。见完颜宗泽已回过神来,冲她抬手,锦瑟忙握住他的,将脸颊贴过去,就听他轻声道:“我睡会儿……”
锦瑟将完颜宗泽面上乱发轻轻理好,没能回话,完颜宗泽显已支撑不住地晕睡了过去。屋中充斥着血腥味,那边暖柔已推开半扇窗,又将火盆中的炭加了些,挑的更火红,这才点上龙涎香,回到床前。
恰在此时,廖书意进来,见锦瑟还守着完颜宗泽,几步过来便拽起了她,道:“行了,他已无碍,祖母和家人等你一夜,担心坏了,还不快跟哥哥回去。”
锦瑟被廖书意抓起来,一来念着不和廖书意说个清楚,她别甭想安安宁宁地守着完颜宗泽,再来,她到现在身上还没清洗过,这样守着完颜宗泽也不妥,加之这会子完颜宗泽睡过去,她在这里瞧着他也没有,故而锦瑟便没说话,随着廖书意出了屋。
岂知她这边前脚出来,那暖柔后脚便追了过来,道:“王爷这还没脱离危险呢,你就这么走了?见过狠心的女人,没见过姚姑娘这样的!”
锦瑟闻言气结,实在弄不明白这女人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为了完颜宗泽这才委曲求全地要留下自己来?那她对完颜宗泽倒是情真意切,锦瑟酸溜溜地想着,可她却是深信完颜宗泽的,完颜宗泽从未提过有位如夫人,而且他对她那样子……也不似有过女人的……
这个莫名其妙的如夫人,锦瑟没弄不清楚状况也不想和她就交上火,闻言便也挑眉,道:“你瞧我这样子适合留在这里?”
暖柔闻言自知锦瑟是在嘲讽于她,自称女主人,却又没个待客之道,她也不生气,听锦瑟话中之意非是要走,眸中却有暖意,冲小丫鬟吩咐着道:“去给姚姑娘准备沐浴之物,姑娘身上的伤也要好生处理。”
言罢,她才又冲锦瑟道:“王爷这里离不开姑娘,姑娘快些过来。”说着转身进了屋。
廖书意见锦瑟竟执意留下,烦躁地抓了下头,锦瑟却又换上了那副可怜兮兮的神情,拉着廖书意的衣袖,道:“哥哥,我……”瞧着面带无奈和不认同的廖书意,锦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阵心虚地低了头。
廖书意见她面上还沾染着尘土,一脸泥污地垂下头,一时间哪里还说的出指责的话来,只道:“他的身份……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就这样偷偷摸摸地跟着他,过着连个妾室都敢甩你脸子的这种日子?!”
锦瑟听廖书意说的刻薄,显然是生了气,忙抬头道:“不会,不管多难多久,我会等他迎娶我的!他会的!”
廖书意却讥诮地挑唇,道:“这话你还是回去说给祖父祖母听吧,他们肯信,我便也信。”
锦瑟笑了,道:“我会叫他们信的,哥哥,大夫说他这三日对养伤很关键,我想留在这里……哥哥可否回去帮我和外祖母说些好话……”
廖书意素知锦瑟的性子说一不二,见她神情是恳求的,眼中却满是坚持,知道今日也不能硬生生地拖了她走,到底听了方才锦瑟和完颜宗泽的话,知道完颜宗泽多次帮过锦瑟,如今人家也确实因锦瑟受了重伤,这会子不满足锦瑟,太过不近人情,也有失道义,他便一叹,道:“罢了,你愿意怎样便怎样吧,哥哥管不了啦……”
锦瑟闻言笑了,讨好地道:“就知道哥哥最疼我了。”
廖书意气极反笑,道:“祖母要是不答允,哥哥晚上便来接你回去,好好照顾自己,一会子我送白芷过来。”
谢少文并未伤害白芷,昨夜白芷已被廖书意救下送回府中,锦瑟是知道此事的,闻言点了点,她送走廖书意,收拾好自己便又守在了完颜宗泽身边,她经过一夜的折腾早便精神不济,眯了一觉才坚持着亲自照料完颜宗泽到夜半,其间完颜宗泽反复烧了几回,糊糊涂涂地叫着她的名字,锦瑟一遍遍像那晚完颜宗泽照顾她一样照顾着他,好言好语地在他耳边低哄细语,直至二更天见完颜宗泽热度褪下来,这才支撑不住地沉睡过去。
她再度醒来已是日上中竿,外头阳光极好,碎阳透过绞纱窗溢了满室,她眯了眯眼便感面上一阵瘙痒,茫然地回头却见完颜宗泽正用手撩着她耳边的散发,锦瑟一下子醒过神来,瞪大了眼睛,道:“你醒了,身上还疼吗?没再发热吧?用过药了吗,可有哪里不舒服?”
她说着便抬手去摸完颜宗泽的头,昨儿夜里她累的不行,最后便躺在大床的内侧睡着了,没想着竟是睡了如此之久,天都正午了吧……锦瑟有些懊悔歉疚,完颜宗泽却道:“昨儿苦了你,你瞧,我都大好了,微微救我一命,我便只能以身相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