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嬷嬷接过呈给柳老太君,柳老太君打开坛盖却闻一股清香入鼻,而那坛中放着的却是一种白玉般细腻的软膏状食物,寻常何曾见这样犹如液体的糕点,她不觉露出兴致来。
锦瑟上前接过那瓷坛子,又请丫鬟取来勺碗,亲自自坛子中舀出一小碗来呈给柳老太君,老太君见碧玉瓷碗中盛着的糕点透明滑腻,不觉胃口一开,尝了一口但觉酸甜寒腻,竟是极为醇和爽口,又不同于那些汤汤水水的叫人用后只感腹胀。
她连着吃了数口,这才惊异地道:“这是何物?尝着倒像是梨做成的,似还有麦冬,藕汁等物,倒是清甜爽口的紧。”
廖老太君闻言便笑了,道:“这味糕点正是秋梨为主料而做成的,于清热降火,润肺止渴极有助益,我前些日总咳嗽不止,便是这丫头用这味糕点给治好的,她说叫什么白玉蜜梨膏,老太君喜欢便叫她留个方子常常用着。”
这白玉蜜梨膏是锦瑟瞧了完颜宗泽送来的那些关于治消渴症的药方和食方后试着做成的,算是一种药膳糕,恰好前两天廖老太君有咳嗽之症,锦瑟便先用在了廖老太君身上,谁知药效竟极好,引得廖老太君还赞了几日,如今听闻柳老太君问起,自然地接了口。
锦瑟便也笑着道:“其实这白玉蜜梨膏是极好做的,只用秋梨、蜂蜜、砂糖、燕窝,佐以天花粉、葛根、麦冬、生地、藕汁、黄芩、知母等清热泄火,养阴增液的药物精心熬制便成,老太君倘若喜欢便常吃,不仅能够解渴,于您的病情想来也有助益。”
柳老太君听闻锦瑟说的几味中药皆是她平日服用药方中的药材,不觉盯着她瞧了两眼,而她身后的蓝嬷嬷已是惊喜地笑了起来,道:“有了这糕点,老太君每日便不必总灌那些汤汤水水了,姚姑娘说这糕点中还加了天花粉、葛根、麦冬、生地、黄芩等中药吗,那可是治老太君这消渴症的药呢,这糕点倒似专门为老太君制的呢,老太君要常吃,说不得比太医的汤药还管用呢。”
“什么糕点竟比太医的药还管用啊?”却在此时屋外传来一声苍老且沉肃的男声,锦瑟依声望去,便见一个穿灰色儒袍,头发花白的清瘦老者随声而入,而他的身后跟着的青衫男子却正是萧蕴
一百三六章
那老者瞧着已过古稀之年,鸡皮鹤发,然而精神却极好,脸色红润,一双老眸更是精湛有神,眉宇间隐含睿智,正是西柳先生柳克庸。
锦瑟忙随廖老太君见了礼,一番寒暄众人这才又落了座。原本柳老太君这里有女客,柳先生和萧蕴是不方便过来的,可柳先生刚从外回来,他和柳老太君感情深厚,柳老太君这些日病情又有所加重,故而柳先生每回府中是必定要先来瞧过妻子的。
萧蕴唤柳老太君师母,自也随了过来,两人进了院子便听暖阁中传出欢声笑语,依稀听到妻子的惊赞之声,柳克庸诧异之下便到了廊下,恰好听到蓝嬷嬷的话,一时好奇,又念着屋中不过是些小辈,不算越礼便索性进了屋。
锦瑟没想到会见到柳克庸,双眸不觉晶亮一闪。柳克庸落座待简单的关切了两句老妻的病情,见她今日精神似好了些,这才又问及那白玉蜜梨糕,引得柳老太君又连声称赞,廖老太君便笑着道:“不过是她小孩子心性,又念着老太君的恩情,这才捯饬出的小吃食罢了,并非什么稀罕物,老太君快莫赞她了,这孩子是个蹬鼻子上脸的,老太君再夸她便真得意忘形了。”
廖老太君言罢,锦瑟便低着头装娇羞,复又扯着廖老太君的衣袖轻晃着嘟囔道:“圣人教子有七不责,当众不责,老太君不疼我,净当众揭孙女的短了……”
锦瑟言罢,众人皆笑,锦瑟只觉对面一道目光若有若无地瞧来,她抬眸就见萧蕴一双温润如清泉朗月的眸子正笼罩着她,眸中含着一丝笑意,掠过点点戏谑,还有一些她瞧不真切的情绪。
锦瑟只觉他的目光太过清亮,好似将人心都看透了,又觉自己为讨柳老太君欢心,刻意厚着脸皮装嫩卖乖的行为皆被他看穿,登时便双颊发烫。只是想到那日在萧府中,萧蕴还曾刻意提醒她关于柳老太君喜好的事,锦瑟便又坦然了,见众人自顾笑未曾留意自己,锦瑟便又冲萧蕴飞快地眨了下眼。
那样子仿似在说,我这么做可都是受你撺掇,你可不能揭穿我,也莫取笑我。
萧蕴没想到锦瑟会有此举,锦瑟这边冲他眨了眨眼便飞快地低了头,萧蕴却兀自愣了下,这才缓缓溢出一丝明润如玉的笑意来。
而廖书敏最知锦瑟,见锦瑟有意讨喜,便也凑趣儿地瞪着锦瑟直哼哼,也去扯了廖老太君的另一边衣袖晃着道:“祖母方说妹妹两句,她这便果真蹬鼻子就上脸地应上景了,祖母待妹妹若还称不上疼爱,那我们这些做姐姐的倒真真都成捡来的了,三妹妹,四妹妹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