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被他甩开倒在地上,眼见廖书意远去,她咬了咬唇,逼回了泪意,这才在文青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文青接了王嬷嬷手中帕子给锦瑟擦了擦沾满雪花的双,见她手掌处红了一片,血丝隐现,不觉跺脚道:“大表哥已前最疼姐姐的,如今……姐也真是的,明知大表哥心里有怨,干嘛还往上冲。”
锦瑟闻言笑着抽回手,眉眼间却闪过显而易见的欢悦,拍了拍文青肩头,道:“姐姐没事。”
姚择声将一切看在眼中,听锦瑟唤将才那位气质不凡的公子哥哥,便知其是锦瑟外公家的公子,他叹了一声,又见远处管事已寻到了接船的姚管家等人,正赶着马车过来,他心恐那黄三公子再打个回马枪,忙吩咐锦瑟和文青上车。
锦瑟上了车,靠着大引枕,抱着白芷递过来的暖炉,被风雪吹的冰冷的手才缓缓恢复了温度。只觉那暖意一丝丝荡开,顺着指尖儿都融进了心里去。
大表哥他虽是恼恨,但好歹对她是关心的,并未因大舅舅的死就彻底恨了她和文青,若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他虽一句话都不愿和自己说,可指骂黄三公子的两句话却分明是在给她敲警钟。
若她没有记错的话,那凤京府尹正是丽妃父亲赵万封的妻弟,没想到丽妃竟替武安侯府出头了,云嫔在后宫为丽妃马首是瞻,丽妃这是投桃报李。后宫之事,历来和前朝都有千丝万缕的关联,看来大皇子真极为重视武安侯府,丽妃插手只怕也是在向皇后叫板。
大表哥在是怕她只顾着提防武安侯府却忽视了大皇子和丽妃,这才前来解围并提醒她的吗?
廖书意回到尚书府时雪已停了,道路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白雪,反射着明光,将天地都照的极为亮堂,他自马上跃下,大步便进了府,直往老太君所住的松鹤院而去。
松鹤院的暖阁中,老太君张氏端坐在靠北墙的美人榻上,正从炕桌上捻起一小块栗子糕往膝上坐着的小孙儿口中添,见他一口吞掉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又往那放糕点的白瓷碟儿上瞧,便被逗乐了,点着那婴孩粉嘟嘟的唇,道:“睿哥儿,真是和三儿小时候一般模样,都爱吃这甜腻腻的东西。”
这睿哥儿却是廖三老爷去年刚添的幼子,如今才刚满九个月,正是娇憨可爱之时。廖三老爷的媳妇刘氏站在一边,见张氏笑的高兴,便道:“娘因不日带几位侄女进宫给皇后贺寿一事也累一上午了,这小兔崽子沉的紧,还是媳妇抱着吧。”
老太君闻言便笑着又点了点睿哥儿的胖脸蛋儿,这才由着刘氏将他抱走。
那边大夫人海氏见老太君身边空出来,便忙推了把身旁站着的小儿子廖书彦,廖书彦便领了母亲的意,忙笑着扑到了祖母的腿边儿脆声道:“奶奶,彦哥儿也要奶奶喂着吃栗子糕。”
这廖书彦在府中男孩中行六,是大老爷的遗腹子,如今才三岁相貌已极肖过世的大老爷,廖老太爷和张氏念着他未出世便没了父亲,对他是极为疼爱的。
见他跑过来,张老太君抬眸瞥了眼一脸殷切瞧着这边的海氏,心中不觉一叹,待听到彦哥儿的话,再见他黑葡萄般的眸子眨巴着瞧来,张氏便觉心都软了,笑着抚着他的头也喂了他两块糕点,听他脆声声的说今儿刚学会了一首古诗,便赞赏了两句,听他摇头晃脑的念来。
那边刘氏却抱了小儿子退到了一边和三老爷一起逗着孩子,道:“老爷瞧,睿哥儿又出了颗牙呢。”
皇后过寿,贺礼老太君却交给了三老爷去寻,三老爷今儿要来回事,这才和三夫人一道抱着孩子过来。
三老爷是庶出,其生母王太姨娘是廖老太爷如今仅剩的姨娘,便住在莲荷院中。
三老爷每月都过去看王太姨娘两回,可却日日到松鹤院中给老太君请安,他自出了满月便记在张老太君名下,和廖老太爷的三个嫡子是一同教养大的,廖老太君对他视如己出,拿他当嫡子教养。廖家门风清正,廖老太爷教子严苛,三老爷廖从刚对张老太君敬爱有佳,对生母相形却淡了极多。
他的妻子刘氏出自,青州望族刘氏,是刘氏嫡出女,乃张老太君精心为他挑选的妻室,温婉贤淑,两人婚后感情极好。如今听了妻子的话,他凑过去细瞧,果便见小儿子又出了一颗下牙。
那边彦哥儿背了诗,得了老太君夸赞,刚巧便听到了刘氏的话,他小孩儿心性忙便跑了过去,也闹着要去看小弟弟的牙齿。大夫人海氏见儿子不听话,又见三老爷和三夫人头挨的极近一起瞧着刘氏怀中睿哥儿,好一副和融景象,她面上神情当即就变了,眼睛有些发热,双手握了握这才冲彦哥儿怒斥一声,“彦哥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