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见此不觉蹙了下眉,冲白鹤道:“你去瞧瞧看用不用帮忙。”
白鹤闻言去了,锦瑟见她和那婆子说了两句什么,冰莲和那嬷嬷便一并看了过来。只这会子功夫,那冰莲便似好了些,和锦瑟四目对上忙笑了下,接着却是扶着那嬷嬷的手走了过来。
冰莲走近,锦瑟才算瞧清她的容貌,眼见她瞧着不过十六七的模样,出落的妖妖娆娆,一身风情,一双含情目滴溜溜转,眉眼间满是精明,再想着将才她好端端的走着却会突然踩空,便白鹤过去她便又好了,这般作为倒似故意引了自己去注意她一般。锦瑟念着这些,便觉蹊跷,不禁微微提了下心。
却见那冰莲走过来便笑着福了福身,道:“将才奴不小心闪了下腰,这小家伙便狠狠地踢了奴一脚,倒惹得四姑娘叫白鹤姐姐过来关心奴,奴自进府便遭人白眼,却还没人像四姑娘这般关心过奴,奴心中实在感激,冒昧过来相谢,打搅了四姑娘清净,四姑娘可勿怪奴啊。”
锦瑟见她言语卑贱,刻意讨好,也闹不明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便神情疏离地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冰莲姑娘客气了。”
冰莲见锦瑟态度冷淡,却似毫不受影响,也无离去之意,倒是和锦瑟说起这花园中的景致来。见她如此,锦瑟愈发觉着她是有事,就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着话,果然不过片刻,冰莲便语锋一转,道:“要说这有了身子便该常出来走动,这样好的景致,多瞧瞧,多呼吸下新鲜空气对孩子也好。可惜夫人受了重伤,胎气也不稳,如今又被禁足,却是无法到这园子中来走动了。”
锦瑟闻言见冰莲有意无意地将话头往吴氏的胎上扯,心中一动,面儿上却自顾拨弄着腰间的丝绦,笑着道:“难为冰莲姑娘惦记着婶娘。婶娘身体一向好,在这府中有素有积威,如今有身子,下头人自是百般用心照看,又有那上好的药材补品用着,婶娘吉人自有天相,便是不出来走动也定能安然诞下小弟弟来的,冰莲姑娘还是多为自己操心的好。”
冰莲便目光一闪,附和着道:“四姑娘说的是呢,原是这个道理。可奴比夫人到底要年轻,这胎自也稳的多,如今月份也稍大些,已过了坐胎期。而夫人年纪到底大了,有孕已是不易,自有了这胎便脉象便不大安稳,安胎药每天便没断过。按理说夫人如今也已过了头三月了,这胎应已坐稳了才是,可昨儿听说夫人晕厥过去两趟,夜里便又惊动了大夫,贺嬷嬷亲自连夜给熬了药。这有时候,再好的药也抵不住身子虚,未必能药到病除的。这么瞧着,奴又怎能不担心夫人呢。”
锦瑟闻言心一跳,抬眸瞧向那冰莲,冰莲便也一笑,又道:“说起来昨儿四姑娘受了惊吓,奴竟忘记问候了,四姑娘可还好,没受伤吧?这人的心也恁狠了点,竟对四姑娘和五少爷这样的孩子下手,奴听了都一肚子火气,真真恨不能将那叫来升的小厮都活剐了,也是他自己乖觉,知晓事情败露后不会有好下场,竟就自行了断了,倒是得了便宜。”
这冰莲将才的话分明便是在说吴氏的胎不太好,而这几句却是在向她示好,只差没明说要和自己联手一起对付吴氏了。这冰莲不过进府数月,竟连吴氏院中昨儿发生了什么都打探的一清二楚,倒是比自己不知要强上多少了,锦瑟暗嘲将才自己还想着帮她,如今瞧来却是多此一举了。
她见冰莲期待地瞧着自己,便歪头微微一笑,道:“我一切都好,承蒙冰莲姑娘惦记了,我那里还有些好药,回头叫丫鬟给姑娘送去,姑娘虽已过了安胎期,该固胎还是要固胎的,可不能大意马虎。”
冰莲听锦瑟这般说,当即笑容便扩大了,面上带上了几分真切的欢愉,忙道:“那便谢谢四姑娘了,一会子老爷便回府了,只怕要去瞧奴,奴便先告退了。”
锦瑟点头,冰莲便又福了福身和嬷嬷一道去了。
她一走,白芷便蹙了蹙眉,道:“姑娘,她到底什么意思?”
锦瑟闻言却起了身,兀自一笑,道:“只怕这回婶娘这常年捉鹰的却要被鹰啄了眼咯。”言罢这才冲白芷道,“一会子你去小心打听下,看昨儿夜里和今日淑德院可有什么事儿发生。”
白芷应了,三人沿着暮色下的hua径往依弦院走,刚绕过一处月洞门却突闻不远处的假山中传出一阵女子压抑的娇笑声,依稀还有男人的调笑声。园子中这会子极为安静,那声音便显得越发清晰了,竟是有愈发不堪入耳的趋势。
锦瑟闻声面色一变,脚步顿住,白芷两人也已满面涨红,神情羞愤了起来。这会子天色虽已微黯,可到底还算白昼,府上的女主子们万不会这般不讲究,内宅之中也不会有小厮出入,多半是哪个男主子在此偷腥,和丫鬟厮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