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伴著腹痛,让连愚山呼吸得分外吃力,好在那药见效甚快,暖暖地在体内散开,终於让他生出几分气力。
连愚山缓过气息,望著云珞痛苦忧伤的面容,忽然往事如雾,一幕一幕,轻轻淡淡缥缥缈缈的从心底浮起。
连愚山微微一笑。
云珞一直凝望著他,此时迎著春日的阳光,乍见这轻柔一笑,但觉那个笑容竟是异样的素净温宁,清润难言,不由心中剧痛,钻心噬骨。
“皇上。”连愚山忽然轻声唤出这陌生而疏离的称呼,让云珞心下一凛。
“愚山自五岁起,陪伴陛下身边,读书受教,日日相伴,但求吾皇将来英明神武,福泽四海,河清海晏,耀我大云……”连愚山微微一顿,勉力续道:“如今陛下登基,天纵才智,盛世清名,愚山唯心足以。愚山一介罪民,私怀龙种,罪不可恕,惟有以命换命,为大云保留一点骨血,请皇上切勿、切勿以罪民……为重!”连愚山说到最後几个字,已几近脱力,冷汗出了一身。
“小书呆……连愚山……”云珞从心底渐渐浮起冰凉的寒意,将他全身笼罩。
现在在他面前的,已不是那个和他倾心相伴的小书呆,而是忠贞愚守,以江山为念,以百姓为先的连愚山。他要的,不是珞儿的珍爱情深,他要的,是大云皇帝的责任与无情。
连愚山的梦,已经醒了,他与珞儿,在先皇去世的那一刻,已是天涯陌路。
“连愚山,你竟然如此逼朕。”云珞一字一字,带著犀利的愤怒和绝望的悲哀,从心底深处挤出来。
连愚山缓缓合上眼,软软地躺在那里,不忍多看一眼那心碎的表情。
内室里一时静默无声,只有连愚山不时发出的低吟,和痛苦辗转间的轻弱挣扎。
云珞哀伤而无力地望著他,不言不语,直到这诡异的沈静,被大神官沈重的话语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