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说我说……」那个女人吓得脸色惨白如鬼,忙不迭的道:「我只知道村西头的朱未,他的胸膛上有一只猪的标记,其它人委实不知了,大爷饶命啊。」

聂十方哼了一声,收回折扇,将一锭银子扔在地上,身形一提倒飞回马背上:「两个笨蛋,看见了吗?对付这种女人就得用狠招,呸,伤风败俗的败类。」

他狠狠吐了口唾沫,意气风发的打马而去:「走,我们去找那个朱未。」

不过不等来到村西头,聂十方就蓦然把马勒住了,他甚至是有些惊恐的拨转了马头:「朱未?朱未?」他喃喃自语着,看向自己的两个心腹:「你们……你们不觉得这名字很熟悉吗?」

遮天蔽日心想哎哟我的主子,你可总算是想起来了,一边垂着头道:「是啊,主人,我们也觉得很熟悉,那个……这个落水村,离咱们雁荡山真的是很近啊,很近很近很近啊。」

聂十方的脸色青青白白的变幻不定,他在想自己如果从此离去,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只是十六婶娘的鬼魂怎么办?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吧?

「咦,小哥儿,是你们啊?」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聂十方回头一看,一张普通的带着盈盈笑意的瘦削脸庞就在他身后仰着头看他。

聂十方顿觉眼前一黑,明明就是夏日炎炎,可他为什么会感觉到有一阵阵的秋风裹着枯叶从他眼前掠过呢?

「啊,是我们。」遮天和蔽日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们看着聂十方,不知道该不该下马。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走到俺们村子里来了?前面就是俺家,下去喝口水吧。」朱未热情的邀请着,一边对他面前的十几头猪嚷道:「啰啰啰,你们都先回去。」

那些猪撒着欢儿的撩着蹄子都跑了。只剩下四个人杵在那里,马上三个,地下一个,两两相望却又相对无言,在他们的头上,一只姗姗来迟的花喜鹊打着呵欠飞过。

如果可能,聂十方很想就此打马离去,再也不回头,他不怕任何一个土包子,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总有一个警告的声音要自己远离这个朱未,怎么可能?难道他聂十方真的要栽在一个养猪的土包子手里吗?

不要啊老天爷,如果他也一定要娶一个土包子,逃不出这可怕宿命的话,他也就认了,可是……可是沈千里和江百川两人好歹还摊上了普通的种地的农民,还在可以忍受范围之内,为什么他要摊上一个养猪的土包子,和那种肮脏的笨拙的动物打交道的土包子,聂十方腿肚子一软,猛然跌下马去。

朱未连忙上前接住他,一边憨厚笑道:「这位小哥儿一定是骑马骑的累了,走走走,都上俺家歇歇吧,事儿不管怎么急,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啊。」他热情的邀请着,拖了聂十方就往家里走。

主子啊,这可是你自己不争气,不怪我们哥俩啊。遮天和蔽日无奈的跳下马,跟着朱未向前走,而聂十方也似乎终于认命,在被朱未拖着走了两三步之后,他一把推开他,自己昂首挺胸的站起来。

哼哼,去他妈的什么宿命,什么天意,我命由我不由天,凭什么月下老人安排给我一个土包子我就得接受啊。尤其是这种养猪的土包子,我聂十方能看的上他吗?没错,就是这样,笨蛋,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在一瞬间顿悟了的聂十方顿觉神清气爽,满天的乌云和阴霾尽去,这个时候他才想起刚刚被自己推了一个跟头的朱未,连忙扭头去看,却见他已经和遮天蔽日有说有笑起来。

切,老实成这样,就像个软柿子一样,还不被人爱怎么捏就怎么捏啊。聂十方一向瞧不起这种没有性格的人,尤其是男人,当下更加放心了,准备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

到了朱未家里,他开门见山的问道:「朱未,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胸前有没有特殊的标记啊?」

遮天和蔽日一个踉跄,惊愕的看向聂十方:「主子,你这也太差劲了吧?欺负人也没有这么欺负的,好歹和人家把缘由说清楚啊。」

谁知朱未丝毫不以为忤,一把解开自己胸前的汗褂子,憨笑道:「俺这里从小就有一个小猪的胎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俺前世里也是一头猪吧。」

聂十方点点头:「今年多大了?」在听到朱未乖乖的答「虚岁二十五,属猪」的答案后,又拿出那块凉玉递给朱未:「你看看,这块玉你见没见过?」

此刻他心里倒有些犯疑,万一朱未小时候流离辗转,把这块玉弄丢了怎么办?转念一想:不管了,反正根据那个特殊的胎记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