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大原国没有恢复成原先的盛世之前,他是半点都不敢松懈的。
用两人之间的感情来要胁对方,有时候他自己也会觉得很残忍很自私甚至都有些惭愧。但是为了天下江山百姓,就让他先做这样一个方史吧,反正龙锋又不是没有好好治国的能力,大不了等到大原恢复锦绣山河繁华盛世后,自己再好好的补偿他也就是了。
方史这样想着,正出神时,便听见兰妃的声音响起:「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抬眼一看,兰妃罩着一件湖水蓝的丝罗披风,笑吟吟走了进来:「怎么?可是皇上又从你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吗?」
「怎么可以这样说他,他毕竟是皇上。」方史放下书,站起身来亲自为兰妃倒了一杯茶。
「哟,现在就开始护着了,之前那个恨得要死要活的是谁?」兰妃坐下:「何况我说就不行,有的人却还直呼皇上名讳呢,这可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方史瞪了兰妃一眼,递过茶杯道:「行了行了,喝你的茶,说这么些话也不嫌累。」
兰妃笑着接过茶杯道:「可不敢劳动方大人,你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我却是要被赶出宫去的废妃,怎么……」
不等说完,方史也已坐下,慢条斯理道:「这有什么,你若觉自卑,大不了让皇上不废黜你,让你继续做你的贵妃娘娘好了。」
这话一出口,兰妃的面上就微微变了色,半晌方叹气道:「这话虽是玩笑,却不该说出来,你可知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吗?从进宫的那天起,哪夜不是点滴泪,到天明。如今好容易就要熬出头了,也不知为何,我竟是日夜不安,也许当幸福忽然离你如此之近时,就会开始患得患失,生怕失去了,你啊,实在不该拿这个来吓唬我。」
方史连忙道:「好好好,是我失言了。但是好奇怪,论理你们家虽是臣子,但我看龙锋待你哥哥就如知己好友一般,你既然已经有了心上人,他实在不可能把好友的妹妹强占过来啊。」
兰妃笑道:「我进宫的那会儿,可没有什么心上人,还一心以着能嫁给皇上为荣呢。只是造化弄人,后来就偏偏,偏偏让我遇上了他。」
她说到这里,一张脸也染上动人的红晕,半晌方又抬头道:「方大人可知那人是谁吗?他其实是先皇在宫外时,有一次遇袭,逃至女子之家,昏迷间女子以身为他送暖,先皇遂与此女一夜欢好,谁知那女子一夜成孕,而先皇回宫后,正赶上老太后过世,待忙完了那件事情,再回去时方知故人之所已遭祝融之灾。
人面不知何处去,先皇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待到先皇过世了,那人方拿着母亲临终时交给他的先皇信物过来,大家这才知道原委,只因那女子后来所嫁之人对他母子极好,所以他始终不肯认归皇族,皇上也便由他去了。
唉,我就是和他……和他见面时便留了心,之后在清风山上,我去进香还愿时住了半月,正巧遇到他去游玩,那时正是桃花开放的季节,景色不知道有多美,可惜我们两个虽已神交,奈何身份在此,却不能同游倾诉,真正是恨不相逢未嫁时。」
她的语气伤感,方史也为之叹了一会儿,却又听兰妃道:「不过如今好了,我马上便可出宫与他双宿双飞,只是你什么时候才肯做皇后,你一日不做皇后,皇上便不放我出宫,我总担心这事情有变故啊。」
方史失笑道:「何必担心,龙锋大概这辈子再也不敢招惹漱玉了,你的情人又正好就是漱玉爱人的朋友,他若敢反悔,就不怕漱玉上门念到他死吗?」
想起独孤漱玉在的那些日子,兰妃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没错,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不必担心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这皇后到底要拿捏到什么时候,可别说我没警告你啊,听说皇上的一个狗友来了,那狗友据说是什么爱情专家的,只要他想得到的人,没有弄不到手的,皇上只要跟他学两招,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拿捏。」
方史好奇道:「龙锋还有这样的狗友,是他江湖上的朋友吗?」
「不是,是弋阳国的皇帝,你知道弋阳国吧,和大原之前的强盛不相上下的一个国家,君主年轻有为,英明神武,但不喜欢刀兵,极少动干戈,也是任性妄为的性子,皇上和那个皇帝似乎早就有交情,这一回他好像是出来散心,结果到了咱们这儿,便进宫寻找皇上来了。」
「原来如此。」方史沉吟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笑道:「若果真是这样,咱们就瞧瞧龙锋都能学些什么花样吧,不是我说,若那弋阳国的皇帝真像你说的这样,是什么爱情专家,说不定上天将来就会派一块铁板去克他,你知道这世间的事情,可都是相生相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