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妃倒不在乎方史对自己的不敬,她兴高采烈的来到方史面前,哈哈一笑道:「本宫早就说过,你不是什么人,你只是一条狗,本宫今日心情好,所以想骑着你这条狗到处遛遛。」
她说完向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侍卫犹豫了一下,却看向龙锋。
「皇上,臣妾想骑这条狗,不可以吗?」魏妃故作天真的问龙锋,若只看她此时模样,万万想不到她会是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的。
「照着爱妃的话做。」半晌,龙锋方下了命令,他看着方史,意外的发现他竟然不为所动,只是低着头,让自己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波动。
他心里忽然莫名的焦躁起来,却不得不强自镇定,冷冷看着那两个侍卫将方史强行按成四肢着地的模样。
「你最好乖乖的给本宫爬一圈,否则那些被关在大牢里的反贼们,说不准会因为你的关系而吃一些苦头哦,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那里面关了许多老弱妇孺是吧?哼哼,这样的人也敢造反,理应好好的处罚,对不对啊皇上?」
「爱妃说得没错,他们……」一语未完,被魏妃坐在背上的方史忽然动了,他开始爬起来,缓慢的吃力的在庭院里坚硬的汉白玉路上缓缓的爬行着。
魏妃笑得花枝乱颤,龙锋则是木然的看着,他紧紧的握着拳头,视线飘向不知名的远方。刚刚才在太庙里找到的决心,在这一刻竟然又因为魏妃这个狠毒的举动而动摇起来。
不,朕不能,不能这样的痴,是他先对不起朕的,朕和他,已经不可能再有将来了,就算有将来,也势必是在猜疑防备中度过,如果是那样的将来,还不如就在现在打碎所有的希望。
朕绝不会再心软,绝路,没错,我们都已经走上了绝路,既然如此,就不要再留余地,不要再留可以后退的余地了。
龙锋这样的想着,然后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魏妃才娇笑着站了起来:「行了,今日本宫累了,将这条狗带下去吧。」她得意的吩咐着。
她的笑声让龙锋回过神来,目光在方史的脸上停留了一下,却发现他的眸子里已经隐去了所有的生气和感情,不但是眼睛,他的整个身子似乎都成了一截枯死的树木,淡漠得仿佛刚才才在众多人嘲笑声中爬过一条汉白玉路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仍然是没有报复后的快乐感觉,甚至刚刚因为坚定了意念而平静的心情都再度阴暗下来。
看着扭腰摆臀得意非凡走过来的魏妃,他真的是厌恶到了极点,偏偏那个女人还不识相的坐到他旁边娇声嗔气的道:「皇上,你看臣妾这训狗方法是不是非常的好用呢?臣妾以后也可以这样做吧。」
「嗯,可以。」龙锋逼着自己硬起心肠,三个字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生怕自己再多待一刻便会一脚把这女人踢死,于是豁然站起身来,力图镇定道:「爱妃,朕忽然想起丞相还在书房等着朕呢,爱妃自己在这里玩吧,只是切记,不能……」
他叹了一声,伤他二字却说不出口来。
自己已经伤他伤到彻底,难道只有皮肉之伤才算伤吗?龙锋苦笑,他明白对于方史来说,千刀万剐也比现在的境况好上千百倍,他没有忘记眼前这个人,是最忍受不了侮辱的。
「算了,爱妃你应该明白朕的意思。」又叹了口气,龙锋几乎是像逃一样离开了芳冶院。
魏妃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慢慢来到方史的身前,冷笑一声道:「你看到了?这就是皇上对你的态度,这回你可终于该死心了吧。」
而方史给她的回答就是不发一言,他宛如一棵枯树一般,只是木然的站着,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
第十五章
大原的皇宫中,这几日实在是有些诡异。
皇上每天绷着脸,热衷于找碴儿出气并且乐此不疲。
魏妃奉了圣旨,以侮辱戏弄方史为乐,倒是将身边伺候她的人给忽略了,每天都可以在芳怡院的各个角落听到念佛声。
而似乎置身于事外的兰妃,却也不平静,她每天听着自己宫里的太监宫女们打听来的关于方史的消息,悲凄哀叹不已。
这三个人是宫里的主体,他们这副样子,皇宫哪还能平静下来,终于,兰妃最先沉不住气了。
算一算,芳怡院兰妃这是第二次踏足,第一次来就是那天晚上,她被龙锋拖着来到这里,如今不到十天,竟然再次上门,这在以前,是打死她都不会相信的。
魏妃正在院子里坐着,呼喝着命令方史去给她上树摘一枝杏花。
方史是文人,如何能上得树去,他笨拙的动作引得魏妃大笑不已,时不时的就狠狠挖苦嘲讽一番:「你那叫爬树吗?连狗熊都比你灵巧多了,我看不该叫你狗,该叫你猪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