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我奉劝你死了这条心吧,天下之大我躲不过你,但至少还有一死,哼哼,龙锋,你真的以为你可以任性妄为到把死人也控制在手中吗?」

这一番斩钉截铁的言词让龙锋不由自主的就颤抖了一下,从对方的眼睛中他可以看得出,方方是一定能够说得出做得到的,没错,他本来就是一个宁折不弯的人不是吗?

龙锋感到一种莫名的深刻的恐惧,连忙再上前一步执起方史的手急切道:「不,方方,朕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朕曾经说过,那夜对你说的话朕本来是打算藏在心中一辈子的,因为是你,所以朕才会说出来,你是朕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

不等说完,就被方史的冷笑声打断,他用力抽出被紧握住的手,继续转身翻找衣服,一边用平静的令人害怕的声音笑道:「皇上,你以为臣是十六七岁怀春的小姑娘吗?可以被人用几句甜言蜜语就一骗再骗,什么唯一一个,哈哈哈,真好笑,臣想,皇上用那一夜对臣说的话,恐怕已经不知道骗了多少男人女人的芳心吧。也是,就连臣一向自诩为心如止水,不也一样被您骗过一回了吗?」他口口声声一个骗字,终于让龙锋再也忍不住了。

一把掀掉那只装衣服的箱子,龙锋强行扳过方史的身子,大声吼道:「朕从来没有骗过你,是你骗朕知道吗?」

「是你骗的朕,你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你以为找齐了所谓的人证物证便是天衣无缝吗?你为什么不想一想,你能想到的问题朕就不会想到吗?

方方我告诉你,早在你说出自己对那件案子的见解后,朕心里便有些了然了,调查之下,朕早就知道凶手是林泻玉,朕就是想看看你怎么破这个案子,所以一直隐忍不说,你知道我多么希望你对我俱实禀告吗?你知道我真的很怕你也来骗我吗?

朕甚至为了让你别骗我,连从来不曾出口的心里话都说出来,就是为了让你知道,朕最恨被人欺骗,可结果呢?结果你还是骗了朕不是吗?哪怕你私下里将实情告诉我,那么就算你在朝堂上,在朝臣们面前要诬陷张史二人,朕都不会过问一下,朕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朕不怪你,可……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朕?你是不是以为朕真的可以像傻子一样任你愚弄,啊?」

最后一个字,龙锋是用尽了力气吼出来的。

石破天惊风云变色,方史呆呆的看着龙锋暴怒的面孔,一个身子如坠万年冰窖之中:他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原来他知道那是一场骗局,原来……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他的。

方史惨笑一下:他该感恩吗?感谢龙锋在知道所有真相后竟然没有处死自己,而只是让自己在朝臣面前失了面子丢了尊严,对于他来说,这已经算是皇恩浩荡了吧。

「没错,我是骗了你。」出乎意料的,方史的语气竟然平静下来:「既然知道是骗局,为什么不当众揭穿我?你可以将我绑缚午门,可以将我投入天牢秋后问斩,欺君大罪啊,就算五马分尸或者凌迟处死都不为过不……」

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整个人蓦然被龙锋紧紧拥住:「别说了方方,朕不会这么对你,连想都不忍心去想这么对你,只有你,只有你是不一样的,只有你,即使欺骗了我,也是不可以处死的知道吗?只有你一个人。」

龙锋将方史紧紧的搂在怀里,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就此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内,没错,他是怕失去方史的,连父皇对他的欺骗都被他用一种最匪夷所思最残忍的方式报复,何况别人。

所有曾经欺骗过他的人现在都已做了奈何桥畔的孤鬼,可只有方史,他宁愿选择忍下从不能容忍的欺骗也不愿对他处以极刑,他不能失去这个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举足轻重地位的方方。

「所以只好换一种处罚方式,让我在群臣面前出丑,让我被那些歌舞伶妓戏弄侮辱吗?」

方史凄惨的一笑,慢慢推开龙锋:「你知道你不能失去我,所以不杀我,那你知不知道,我是宁愿去死也不愿意接受这种惩罚的?」

「龙锋,我毕竟是个书生,是个文人,虽然我身上的书生意气文人风骨不多,我可以为了银子去厚着脸皮向你讨要那些盘子碗筷去卖,可这并不代表……并不代表我的身上就是和那些臣子一样全部都是奴颜卑膝的骨头,就在刚才,我想着要带着那万两黄金离开这里,捐助给灾民们后,我要回到遥水县,或者隐居出野自给自足,或者高山古寺与青灯卧佛相伴终老,总之,我决定再也不见你,再也不见今天在场的任何人,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