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那里咕哝什么呢?」赵进停下脚步,回头冷森森看着竹枝。

「没……没有,奴才是说,皇上偶尔说粗话的样子,还真是很帅啊,很帅很帅啊……」

「够了。」竹枝不等说完,就被赵进大吼一声给打断了。年轻帝王满脸黑线的转过身去,恨恨自语道:「齐康凭什么就那般好运,得到的人是先生。我怎么就这么倒楣,摊上这种连拍马屁都拍不好的笨蛋呢?」

竹枝在他身后又委屈的扁了嘴,刚要说什么,就听见有人来报说:「北国太子携太子妃在宫门外等候,不知皇上作何安排。」

「请,快请。」赵进心中大喜,忙整束衣冠,亲自前去迎接。

竹枝也是满脸兴奋的跟了上去,虽然赵进总说他和水无攸像,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对方,以前水无攸在宫中的时候,都是赵进安排了专门的人伺候,每次见他也都是单独一人,连自己都不带,所以到现在,他也只见过水无攸的画像。

待到了宫门口,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水无攸,竹枝眼睛就不禁有些直了,把手指放在唇中无意识的咬着,心想乖乖,这就是水先生啊?难怪皇上一时半会儿都忘不了。我先前只道那画像便够美的了,谁知真人更是勾人魂魄啊。

他在这里傻站着,那边赵进和齐康水无攸已经见过,正回头往宫中走,走了不到几步,一抬头,就见心腹太监在道中间咬着手指傻站着呢,当下齐康和水无攸叮当小闵子尽皆愕然,赵进却是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把那手给朕放下来,太医说过多少次,病从口入,你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再记不住的话,索性把那两只耳朵都割下来好了。」

赵进咬牙切齿的吼着,吓得竹枝连忙抽出手指,小跑过去,规规矩矩的站在了赵进身后,只是却难掩好奇之心,还一个劲儿拿眼睛偷看齐康和水无攸。

齐康眉毛一挑,心想赵进和这小太监有点儿意思啊。一般的奴才这样不知规矩,早拉下去杖责了,要依照他那残暴老子的性子,只怕这会儿都活不成。他倒好,虽是训斥,那里面可满满的都是关心啊。

水无攸看了赵进一眼,嘴角边也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不过却没有说什么。一路走来,他不和赵进说什么话,倒是问了竹枝许多问题,例如家在何处了?家里还有什么人了?有没有读过书?识不识字了等等。只把竹枝给感动的,心想难怪谁都喜欢水先生,瞧瞧多善良啊,人家是才子,却对我这小太监和颜悦色的,只这份心胸,有几个人能比上啊。

「先生,你和他说什么话。」赵进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儿。这竹枝没见过先生,可头一次见面,两人就相谈甚欢啊,他对自己可从没有这样崇敬乖顺的时候儿,总是表面乖巧,背后不知道嘀咕些什么。

「怎么?我不过是和竹枝说了几句话,你这心里就不自在了?」

水无攸打趣赵进。而自觉有人撑腰的竹枝则不住点头,很小声的说:「就是就是,水先生已经是北国太子的太子妃,皇上你再记挂也没有用了。」

齐康一个没忍住,就笑出声来,在赵进凶狠的想要吃人的目光下默默扭过头去。而赵进则是差点儿吐血,若非还尚存一丝理智,他真想一巴掌拍死那个不明情况的笨蛋得了。哼哼,看来自己是太宠他了,这种话竟然拿起来就敢说。

「先生说的哪里话,实在是前些日子那太医院的院正把他侄子推荐给了我。先生,你是不知道,他那侄子从小就学习医术,人情世故什么的一概不通,只是行医治病却着实有一套,我和他说了先生这脚筋的事情。他让我找几样药,说找到了,便有可能让先生重新站起来,我自然高兴非常,这才写信让先生过来的。」

赵进是以前的习惯,在水无攸面前一般情况下不自称朕的。而齐康叮当小闵子等人听他这样说,不由得也都是喜出望外,就连竹枝也十分欢喜,合掌道:「阿弥陀佛,若真是这样,便皆大欢喜了,可见上天是护佑好人的。」

赵进不满的瞪了竹枝一眼,心想先生的腿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跟着瞎高兴个什么劲儿。你个小太监,该不会还对先生有什么想法吧?想到这里,再想想之前两人相谈甚欢的情景,不由得把脸一沉,冷哼道:「行了竹枝,去厨屋里端几盘点心过来。」

「啊?皇上,这种事有的是人做,不必非要奴才的,奴才还要在皇上跟前服侍……」

竹枝愣了,却不料赵进虎着脸道:「今日冉国太子和先生远道而来,是贵客,自然该你亲自去端,啰嗦什么?快去。」

「哦哦哦,奴才……这就去。」竹枝有些委屈,却又不敢抗命,扭身走了,这里赵进方将齐康水无攸等让进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