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叮当眼中透出兴奋。然后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个他跟随了几年的人早已没了踪影,他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回过身来,挺起胸膛,沉着道:「既如此,那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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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和冉国的战争又持续了一个月,最后因为寒冬即将降临,便各自签订了暂时的停战协议,各自班师回朝。
转眼间就到了冬月,太子府却不复以往的热闹,下人们都知道太子妃出了事情,太子殿下心情不好,因此做什么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
书房中,齐康批阅完那一堆奏摺,终于偷得浮生半日闲。小闵子连忙趁机上前,赔笑道:「殿下,后园的梅花开的可好了,何不去赏玩赏玩?究竟每日闷在屋子里,也没趣得紧。」
「不了,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齐康挥挥手,然后身子往后躺倒,就那样倚在椅子上。
小闵子无奈叹了口气,心想这样下去可怎生是好。殿下的伤心也该过了吧?早晚找个别的大家闺秀成婚该多好,也可淡一淡对那奸细的心思,唉,只是他不提,谁敢来说啊,连皇上这阵子都只有关切叮咛,不敢惹他的。
小闵子一边想着,就退了出去,这里齐康倚在椅背上,默默望着天花板,过了半晌,方打开书桌上的抽屉,取出一个并不算精致的木偶来。
这木偶自然就是当日水无攸让杨青转交给他的,虽然时间仓促,又没有趁手的工具,然而眉目宛然,竟颇有水无攸素日的神韵。
齐康将这木偶放在脸上,紧紧的贴着,喃喃自语道:「无攸……无攸,你对我的心,总是真的吧?不然你怎会削了这个给我,这木头上面有你的血,就如有你的温度般,只是,你为何要骗我?为何要骗我?」
耳边似乎又回响起当日水无攸在病榻上对他说过的话:「这是自然,若有人要害你,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护你周全。因为你是个好皇子。」
他将那木偶又取了下来,双目直视着,忽然惨澹一笑,因为那笑容太苦,以至于竟变得比哭还要凄凉难看,他慢慢摇着头,喃喃自语:「无攸,是你这样说过的,这句话,我一直铭记在心,可到头来,你拼了性命护我的周全,竟只是要从我这里拿走我最大的信任,无攸……你……何其狠心……」
「殿下,边关有信送过来。」小闵子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齐康赶忙收了面上的哀戚之色,将木偶重新放进抽屉里,咳了一声道:「让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外便闪进一个人影,乃是齐康在边关安排下的心腹将领,他恭敬呈上一封信,道:「回禀殿下,这是我们的机密探子在江南京城接到的密报,请殿下过目。」
齐康接过来,有些疑惑的打开信件,没看到一半,他就豁然站起,一双手紧握成拳,面色也变得惨白。
那边关将领和小闵子都是吓了一跳,又过了一会儿,就见齐康颓然坐倒,那封信从他手上飘落下来。小闵子连忙上前一步,捡起来仔细查看。
一看之下,不由得也是大惊失色,原来这封密信是冉国安排在江南朝中的奸细所书,上面言明水无攸被送回国后,他利用飞鹰将军身死和三万士共丧命的事情做了一点文章,果然让那多疑的皇帝相信水无攸是背叛了国家,将他贬为下奴,发配往京城郊外三百里的采石场。现在那水无攸正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也算是自己为冉国那些丧命的士兵们微微做了一点事。
小闵子叹了口气,将信折好,仍放回书案上,然后他对那将领使了个眼色,两人便悄悄儿的走了出来。
「无攸,这便是你效忠的国家,这便是你效忠的皇帝。你苦心积虑,为他们呕心沥血,不惜背叛自己的爱情,到头来只因一着之错,便被毫不留情的按上了叛国之名,你……你值得吗?」
「若是时光可以倒流,你……你是否会后悔自己的那些举动,是否……你会真的如你答应过我那般保持中立,你可知道,我有多么后悔,后悔将你带上了战场。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宁可我们两个,都没有去过边疆,那样,我们便不会生离死别。没错,就是生离死别,我想,终我一生,终你一生,只怕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
泪光在齐康的眼角闪烁,却倔强的不肯落下来。他忽然站起身,喃喃道:「现在你身陷囹圄,我……我不可能救你,早在三万儿郎丧生的时候,我们之间……便没有半点恩义了,但是……但我总可以再去看你一眼,去看你最后一眼……是的,就是这样……来人啊……」
腊月初八,正是民间的腊八节,家家户户都开始预备过年的事宜,街道上飘着腊八粥的清香。远行的人都开始归家,和妻儿老小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