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闵子点头道:「以前可担心着呢,最开始你们相好的那几次,太子每次出来后就偷偷躲到先生的房顶上,一待就是一夜,直到三更后先生睡得熟了,他才回来,小睡一会儿,第二天便又去先生家了。那便是怕你自杀的。不过到现在,殿下说了,先生是心胸开阔之人,不会为这个去做那懦夫行为的,只看你还有闲心买那三坛子梨花白,便清楚了。」

「什么……他……」水无攸怔了一下,半晌方道:「他干过这些事吗?」

「当然了,难道我还编瞎话不成?先生你做什么事情,殿下不知道呢?只是他全是一心为先生着想,先生也别太责怪他了。看,这不是怕先生累了一天饿着,嘱咐我送这些东西来嘛,里面都是先生爱吃之物,不信看看。」

水无攸只望了一眼,便确定小闵子说的话不假,叹了口气道:「专心去应付客人们也就是了,还惦记这些干什么?我若饿了,这满屋子里的喜饼干果自然会拿来吃的。」

「那可不行。」小闵子吓了一跳,旋即笑道:「殿下真是太了解先生了,就怕先生来这一手。殿下说,唯恐动了房间中的吃食,于你们将来的生活会有冲撞,再出些什么不吉利的事情,可不糟糕,因此宁可让奴才费心记下,拿了这些东西来。」

小闵子说完,就听外边杨青叫道:「小闵子,快出来帮着招呼客人吧,这府里你是总管,今儿这样日子,倒跑到这里来躲清闲了。」

小闵子答应一声,扭身就出去了。这里水无攸坐到桌前,细细看那一盘子吃食,拿了一块萨其马放到口中,只觉入口即化,甜香满颊,的确好吃的紧。想到齐康细心至此,再想到小闵子说的,最初几次欢好过后,那人总是躲在房顶上,不惧风露所侵,确定自己睡熟才会离去,一颗心不知为何,竟觉无比柔软起来。

水无攸也的确饿了,一天几乎没吃过东西,那些点心果脯蜜饯须臾间就吃了半盘子,这才觉着饱了,远远听着外面敲响了二更的梆子。他知道齐康快要回来了,看着那红盖头犹豫再三,最后想起小闵子说的齐康唯恐日后不吉利的话,终是叹了口气,将那大红的盖头重新蒙在头上。

果然,过不多时,齐康便进来了,入眼只见水无攸蒙着盖头端坐于床沿,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暗道先生有这么乖巧吗?该不会是没人那会儿,被偷梁换柱了吧?

一边想着,就上前拿起喜杆挑去盖头,只见盖头下的水无攸,红衣乌发,玉面半含霜,端的是秀丽清雅绝伦。

齐康心中已信了七八分,这神态,这表情,这气质,该是水无攸无疑。只是心中犹自不太敢相信,便拿手去捏对方的脸皮。

「做什么?你们冉国皇室还有这一说吗?」水无攸一巴掌拍下那只狼爪子,没好气的问。

「咦?真的是先生。」齐康愣了,复又笑道:「学生只是疑惑先生竟肯安静在这里等我罢了,所以害怕是蒙上了人皮面具骗我,如今先生开口,那自然确信无疑了。」

「混账东西,人皮面具,那得用我的脸皮来做,难不成我为了骗你,自己倒把脸皮剥下来给人不成?」水无攸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脱口把混账东西都叫出来了。

齐康就觉得今日水无攸对自己似乎大有情意,虽然没什么好声气,但神情态度却比往日亲昵了不知多少倍。

心中欢喜,忙亲自拿了交杯酒过来,水无攸起先不肯以那种姿势喝,可禁不住齐康软磨硬缠,最后没奈何,只好将手腕和齐康的手腕相绕,将手中酒送到自己唇边。

尚未喝下,忽见齐康正色道:「先生,这杯酒喝下,我们便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从此后同富贵,共患难,生死相随。便是九泉之下,也要牵手共赴来生。人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然我要说,便是山无棱,天地合,吾亦……绝不负你。」说完,将自己手中那杯酒一饮而尽。

水无攸心中好似被一柄大锤击中,也不知为何,就觉鼻子发酸,眼泪险些流下来。忙颤抖着手将自己那杯酒喝下,借以掩饰。書香門第

「春宵苦短,我们这便歇了吧。」齐康下一句话却又不正经起来,嘻嘻一笑,就将水无攸抱起放在床上,惊的他大叫了一声。

「你这个……你就不能安分一夜吗?才二更天,苦短个屁。」水无攸忍不住劈头骂道,不过齐康哪里肯浪费一丝一毫时光,将帐子放下,便动手替他宽衣解带,水无攸虽然骂他,然而手上却无甚挣扎动作。也是,这种事情平日里都做过几次了,如今都大婚了,便是抗拒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