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善怜悯地看着他,说:“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告诉满城。满城虽然对你常有不恭,但却是十分敬重你,我不会破坏你在他心里好兄长的形象。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吧?他们姐弟两看着喜欢的人,眼神是一模一样的,再怎么装都骗不了人。”
彭鸿冷静许多,缓了神色。
忠善又说:“王爷,你和章周一样,一个坐拥天下,一个妻贤子慧,所以你们就算得到了所爱的人,也不会好好珍惜。”他扫了眼城楼上的满城,语气饱含着无尽的颓然失落,“而我什么都没有,我这辈子唯一的期待就是他……”
彭鸿注视着他,猛然发现这个在战场上纵横驰骋的男人竟是这般可怜。许久,彭鸿缓缓叹了口气,劝道:“说实话,并不是我想救你,只是修仪可怜你,求我救你一命。唉……凭你一身盖世武功,到哪去都能得到至上的官爵,何必……”
忠善笑了笑,“谢王妃关心忠善。”然后,痴痴地望着城楼上那个让自己爱得忘乎所以的人,“我能逃到哪里去?除了这里,哪里都没有他。”
忠善重新提起地上的大锤,轻轻地说:“自从认识他后,我才明白一个道理--这乱世之中,战争有什么对错?政权在谁手上,又有什么意义?富贵荣华草头露。”
满城站在城楼之上,注视着黑压压的军队人头攒动,逐渐列队立稳。军号响起,那一身赤色铠甲的人,抬起头,仰望着他。
满城心里抽痛,眼底刹时蒙上一层水气:这样揪心的感觉,和那时在镇州塔上看着章周出征时居然如此相同!
满城一怔:楼下那个人,何时竟能与章周相提并论?
慌张失措涌上心头,满城还没回过神来,却与忠善目光交接,忠善依旧温柔的眼神此时满溢迷离的痴情和深深的不舍。
满城失声唤道:“忠善!”
这高楼旷天之下,忠善虽然没有听到满城叫他,但是他看着满城呼唤了自己千万次的口型,什么都听懂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回头拍马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