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于工匠立马跪下冲秦朔磕头。
市农工商,商籍最贱,工匠次之。如今的工匠社会地位极其低下,但凡被编入匠籍贯,世代不得脱籍。而工匠们一般都掌握在世家和皇家的手中,世世代代为主人家服务。
秦朔庄子上的这些工匠都是秦老爷子费劲心思各地搜刮来的,一部分是当年打仗的时候掳回来的,还有的则是买回来的,总有些过不下去破落世家砸锅卖铁过日子,工匠们便是抢手货。
脱离匠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于工匠磕头磕得砰砰响,周围的其他工匠们也俱是激动地跪下。
“大家都一样,累积记功三次,全家脱籍。”当然,达成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记功,这掌握在秦朔的手中。
巡视好玻璃坊,留下一地宛若打鸡血的工匠们,秦朔又开始巡视其他产业。待巡查到羊圈,秦朔一样便看出了那管事的心虚。
“嗯?”
秦朔才刚出声,那管事就啪一下跪下,连连求饶。
“到底发生了何事?!”秦朔怒斥。
“有些羊,看着不好了,恐有瘟疫。”说完那管事便瘫倒在地了。
畜牧业最怕的就是瘟疫了,一死死一片,全年的心血付诸东流不说,万一这瘟疫还传人,那可就真要命了。
“瘟疫?!”彪叔等护卫上前一步将秦朔护在身后,斥责道,“何故隐瞒?不早早通报?”
秦朔连忙掏出手帕遮住口鼻,问道,“可有保持羊圈的干净卫生?隔日以清水清理羊圈?”
管事的对天发誓,说自己绝对做好了卫生工作,自己也不知是为何导致小羊发瘟。
就在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突然冒出,“小的觉着不是瘟疫。”
“闭嘴!”管事连忙呵斥,又冲着秦朔求饶,“小儿无知,还请九爷莫怪。”提出异议的正是管事的儿子,看着才八九岁的样子,一直跟着自家阿爹牧羊。
“你说说看。”秦朔怎么会计较,反而温声询问。
那小孩儿挺直腰杆,眼睛倔强地看向秦朔,说道,“我觉得小羊不是生病了,他们是不开心。”
管事的斥责小孩儿莫要胡说,秦朔却让小孩儿大胆发言。
“病怏怏的都是那些被圈养在窝里不得出去吃草的小羊。”小孩儿道,“要是我以前每日都可出门放风玩耍,忽有一日被拘着不能出门,然邻居二虎却依旧每日可以出门,那我肯定也会不开心、没精神的。”
“小羊们也是如此。”
“善!”秦朔抚掌称赞,又问小孩儿,“你可有解决之法。”
小孩儿便道,“可否将小羊们轮流发出去吃草?这样公平些。”
“可!”秦朔点头。
“倘若你能将这批小羊养得比去年肥壮,重重有赏!”秦朔如今是赏赐赏上瘾了,他发现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只需要一点点的刺激,他们就能迸发出巨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