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半年都病了两回了,料想也是太寂寞了,估计我两个舅舅照顾得也没那么上心。”倪晖觉得,靠天靠地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
年初八,祖孙几个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去上海。倪晖收拾外公的文房四宝时,看见书架顶上搁着的那个盒子,想起自己买的那个青花瓷盘来,便拿了下来,带回去做摆设。
外公看到那个盘子就笑了:“你还记得这个啊?”
倪晖笑笑:“还没摔坏,挺结实的,我带回上海去。外公外婆住在上海,离苏州就近了,以后可以随时去苏州找孙爷爷玩,还有你的那些老朋友们。”
外公叹了口气:“有两个已经不在了。”
倪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才想起来,确实过了好多年了,孙爷爷肯定也老了吧。“没事,到时候我陪外公去看孙爷爷。”
外公无言地点了点头。
水向东将行李放在后备箱里,将车门关上。沙汉明前来送行:“泥巴,你以后还会回来吗?”他这次将外公外婆都接走了,以后就不会回来了吧。
倪晖看着沙汉明,点头:“当然,我外公外婆他们只是去上海暂住,以后还会回来的,我也会回来的,这里是我老家呢。你也可以来上海玩嘛,要是能考到上海来上大学就更好了。”
沙汉明看着倪晖,眼神中有着浓浓的不舍之情,他看着倪晖,点了一下头:“好。”
倪晖也没有追问他是来上海玩,还是来上海上大学。他这次回来,发现沙汉明已经没有上次那么拘束了,他应该也在走出来。他们的友谊,应该可以长长久久地保持下去吧。
外公外婆到来之后,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住在东郊的那个小院子里,依然是两位老人,三个孩子,楼上楼下,唯一不太满意的就是,没有院子。外公喜欢侍弄花草,家里的阳台足够大,倪晖和水向东陪着外公去花鸟市场,搬回来好多花花草草,外公没事就可以侍弄一下花草,也聊以寄托。
家里需要照顾的人多了,为了不让外婆操劳,他们把家里的钟点工换成了全天候保姆,这样外婆就不会老想着去干家务活了。
二老来到上海之后,发现日子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除了侍弄花草、看看电视,白天可以去小区遛遛弯,这个小区是个很成熟的小区,里面有一个儿童和老年人娱乐场所,各种配套设施都很完备,可以听戏、唱曲儿、下棋,练练太极、打打门球、扭扭腰。小区里有很多老人,虽然南腔北调的,但也能交流,外公外婆慢慢地找到了乐趣。
而且还有三个孙子的陪伴,早中晚三餐都能一起吃饭,听孩子们说说趣事,周末的时候,老老少少还可以一起出去在上海周边玩一玩。日子过得很充实,外公外婆的精神也健旺起来,身体也跟着硬朗起来,来上海之后,虽然空气质量不那么好,但也没见老人怎么感冒过,可见人活着,还就是靠着那点精神气。
倪晖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大家都绝口不提回家的事,外公外婆不说回去,自己当然更不可能说让他们回去的。
陈丽萍一两个月能回一次上海,也能来看看父母,这样比回老家就方便了。两个舅舅几乎不管这事,反正有人揽着照顾父母,他们有什么不乐意的。
倪晖的功课也逐渐繁忙起来,毕竟高三下学期了,大家都在准备最后的冲刺。倪晖也不敢放松,复旦好歹也是个名校,不拿点心思去学习,实在有点对不起它。
报考志愿的时候,倪晖选择了复旦的考古专业。其实在他决定学考古专业的时候,查过不少资料,复旦的考古专业不是很突出,专业创办的时间不长,北京大学和南京大学的才是顶尖的,他也犹豫过是否报考复旦,后来想了一下,反正也就是兴趣爱好,并没想过做出什么丰功伟绩来,北大复旦都一样。等毕业后找个文史研究所或者博物馆之类的工作,这样就可以读读书、写写字,结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去文物市场淘淘古玩,想想也觉得挺有意思的。关键是报考了复旦,离家近,外公外婆在家住着,可以时常回来陪老人。要是去了北京,那就远没那么方便了。
陈丽萍打电话过来问儿子报考的专业时,倪晖已经将志愿表交上去了。陈丽萍一直也想倪晖跟水向东一样学个管理之类的,然后好来接管她的公司。倪晖知道母亲身在国外,再也无力来修改自己的专业了,便说自己报考了管理系,至于等以后录取的通知书来了,她就无力回天了。陈丽萍听儿子答应得很慡快,也就没想起来要跟老师去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