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你居然还知道差价这个词啊。”外公笑道。
水向东抓着脑袋说:“以前带我去买游戏机的老板说的。”
陈丽萍赞赏地看着水向东:“向东是个有生意头脑的孩子,将来肯定有大出息的。”
外公也点头附和。
陈丽萍看着正在挑选衣服的儿子,说:“向东,阿姨要拜托你一件事,我们家小晖性格有点内向,话不多,你要多跟他玩玩。”
水向东说:“我会的,阿姨。”他愿意为倪晖做任何事,就怕倪晖不肯接纳自己,遇到自己话就变得更少了。
陈丽萍说:“等以后我这边稳定下来了,我就把他接过来,到上海来念书。”
水向东一听这个打算,心里就急了,这不是要把自己和倪晖分开吗,那以后不就看不到倪晖了?本来挺好的气氛,水向东一下子被打击得蔫了。陈丽萍看着原本还高高兴兴的水向东,突然间情绪低落起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问他只说没什么。
水向东心里多了桩心事,倪晖要去上海上学了,以后他就见不到他了,除非特意跑到上海来看他。但是他得上学啊,还有弟弟需要照顾,所以一年恐怕也见不上几面了,本来倪晖就还没接受自己,以后估计就更难了。他甚至私心里想,倪晖妈妈多忙会儿吧,别那么早稳定下来,这样倪晖就能多留一些时间。
回到老家,已经是最炎热的时候了。张勇看见他们回来,颠颠儿地跑来了,兴奋地说:“向东,泥巴,我们去抓知了猴卖吧,现在卖两毛钱一个,我已经卖了两次了,赚了十多块钱了。”张勇说起自己的收获,笑得小眼睛都没了。
水向东有些诧异,价格比去年翻了倍啊,便说:“好啊,我白天要去卖游戏机,晚上一起去抓。”
原来今年不知道怎么流行起吃知了猴了,价钱也比去年高了很多,但是抓知了猴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能抓到的自然也就少了。
倪晖回来后,把沙汉明也叫了过来,去年夏天抓知了猴卖钱的事他没有参与,后来听说了,直嚷嚷着也要跟着一起去抓,倪晖记得这事,就把人叫来了。
水向东特别羡慕沙汉明,倪晖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才会真正地敞开心扉,他们同睡同起,出双入对,好得不分彼此。但是倪晖一面对自己,就立马跟变脸了似的,所有的表情都自动上锁了。这感觉,让水向东的心哇凉哇凉的,但是他还忍不住贴上去对他好,谁叫他歉疚呢,谁叫他喜欢呢。
沙汉明现在在拔个儿,个子细长细长的,比他大一岁的张勇还高了,张勇给他起了个新外号,叫“撑衣杆”,沙汉明抬腿踹他:“哼,死张勇,我也要给你起外号,眼睛那么小,叫、叫一线天!”
倪晖和水向东都噗哈哈大笑起来,张勇莫名其妙:“什么叫一线天?”
水向东终于笑够了,摸着肚子直起腰来:“就是说眼睛小得跟一条缝一样。”
张勇跳起来:“好啊,你这个撑衣杆,你看我不教训你。”
沙汉明也跳起来,一边跑一边做鬼脸:“一线天,一线天,你敢叫我撑衣杆,我就叫你一线天!”
两个人一个追一个跑,满院子里跑,玩得不亦乐乎,倪晖说:“沙子,你都洗澡了,一会儿又满头大汗。”这会儿已经是傍晚了,大家都洗好澡等着吃饭,然后去抓知了猴。
“那你快叫他别追我了。”沙汉明说。
张勇跑得快,已经将沙汉明抓住了,沙汉明只长个子,气力什么的都不如张勇,被张勇摁住一个劲地挠痒痒:“你以后还敢不敢叫,敢不敢叫?”
沙汉明躺在地上,滚得一身的泥灰,咯咯咯笑得喘不过气来,话都说不出来,张勇一个劲地让他求饶。倪晖看着他们,不由得有些羡慕,虽然说自己现在也是个孩子,却没法像他们那样肆无忌惮地玩闹。
倪晖说:“好啦,张勇,你别挠他了,他都说不出话来了。身上全都脏了,又要重新洗澡换衣服。”
张勇直起身:“还叫不叫?下次敢叫,我还挠你。”
沙汉明喘着气说:“你敢叫我撑衣杆,我就要叫。”
张勇作势还要去挠他,水向东走过去拉开张勇:“张勇你也不亏,反正你都给人家起外号了,还不许人家给你起外号啊?”
这一次起外号的结果,就是张勇得了一个一线天的绰号,而沙汉明的撑衣杆到底没有沙子那么顺口,最终还是没成气候。张勇为这个事非常后悔,谁叫他嘴碎呢。沙汉明之所以会想起一线天这个名字,是因为去年暑假跟着父母去玩,有一个景观就是一线天,令人印象深刻,沙汉明灵机一动便想了起来,成功地给张勇冠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