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老爷子的筷子在颤抖——大概有十多年没人这么和他说话了。
可是那个不怕死的女人还在自娱自乐,“你们是不是都很喜欢吃白菜啊,可是白菜又不便宜,而且最体现厨艺,瞧这大白菜干瘪的……还有这个红烧肉,你们的厨师肯定是个混蛋,这根本就是老猪肉,便宜,又硬又干,神仙也没办法把滋味渗透进去……等等等等,我没看错吧,这是……这是……羊泡漠……”
我的脸黑了,老爷子的脸也黑了,她的脸更黑……
“喜欢吃就跟我说啊,瞧这面……没人告诉你们羊泡漠要用生面粉吗?你们这样根本就是面疙瘩嘛……完全没有羊泡漠的精髓了……这羊汤我看着也不爽,根本就是浮着层油嘛……”
在我们整个饭厅被低气压笼罩的时候,这个完全没意识到风雨欲来的丫头摇着头咂着嘴放下筷子,感叹道:“败絮其中啊败絮其中……你们盯着我干什么……”
还好她识时务的闭嘴了,要不然我管不住自己拔佩剑的手,斜眼看老爷子,他手中的筷子正以暗器的姿态朝那女人瞄准……
果然老爷子长久不去军营已经心浮气躁了。
“……丫头,你故意的是不是……”老爷子很郁闷的长叹一口气,放下筷子骚他那头花白的发。
她的目光顺着老爷子的手在那片花白上停留片刻,虽然依然是俏皮的笑,可眼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狡黠,取而代之的是一点温暖。
“我哪有故意什么的,事实就是这样,谁叫我进来的时候你们在吃午饭呢。”她很随意的拉了把椅子背对着门坐下,面对着老爷子,那是最末座,一般没人去坐,宾客应该都坐侧座,照这丫头的样子看,大概根本没什么等级尊卑意识。
我再次确定,这丫头的父母绝对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