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梦垂下眼,看着他的手臂,那上面,有她惧怕的刺青—她自己的脸,深深地嵌入他的皮肉,黑色的线条,如魔咒,再也洗刷不掉。就像他们两人,就这么纠缠着,是缘是孽,是爱是恨,是恩是债,是欠是还,无人能知。
只是,她累了。
在这世界上,她只剩下他,他也只剩下她。
被遗弃的两个人。
浮梦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我不走。”
盛靡音伸出双手,摩挲着她的脸,顺势而下,停留在她的脖子上……
“是因为内疚,是因为可怜我?”盛靡音问。
浮梦低着头,淡淡道:“这重要吗?”
“不重要,”盛靡音将身子倾近,在她脸颊上亲吻了一下:“重要的是你选择留下。”
凉而痒的吻让浮梦下意识颤抖,但她没有躲开。
她想,我会习惯的,以后还很长,我总会习惯的。
山顶,郁郁葱葱的树在黑夜中幻化为鬼的影子,脚被泥土固定,身子却挣扎着,向人的气息奔去。
刚才在仓库中充当赵一杰手下的人正在与人通着电话:“盛先生,他说还有话要对你说……是,我知道了。”
他打开车门,将电话拿到被捆绑着的赵一杰耳边,赵一杰激动得面红耳赤,大声对电话另一头的人吼道:“盛靡音,你这个混蛋,明明答应过只要我帮你演出这场戏,骗过浮梦,就让我和家人离开的,现在居然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