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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提醒之下,贺诚终于睁眼,有些诧异地打量四周,仿佛刚刚记起自己身处何地。

眼前的一小团红色与记忆相接,阴郁瞬间便爬了满脸。

“看来道长也不顶用…最后还是,非要见血才行…”

分不清贺诚究竟是在生谁的气,随着时间的推移,久不能泄的现实使他的五官渐渐扭曲。

扳过于迟的下巴,几乎与他贴上一个吻。但毕竟不是一个吻,只是间隔极近地告诉他,“小道长,你运气不好,我怕是真的要把你干死了。”

语气中散发着仓皇又绝望的恶毒。

于迟没能挣脱,最后勉强保下一条命,在贺府养了一个多月的伤。

这件事情贺家没有声张,但“降得住”的谎却再也圆不下去。贺老爷要把于迟丢出门,却被贺夫人拦下来,说她“自有安排”。

能下床以后,于迟喜欢趴在栏杆上看小厮喂鸟。

这名小厮便是以前来他房里清扫的小厮,两人讲过几句闲话,有些额外的亲近。见于迟恹恹的,小厮便拿话给他解闷。

“于道长,你别瞧这鸟灰扑扑的不起眼。这还是司长大人在四少爷中秀才那天,亲自送到府上来的呢!”

司长一职,算不上多大的官,大约只是某县某道的管理者,为了便于统辖,常与地方乡绅交好。贺诚这样的出身,送一只小玩意儿来做拉拢,不应当作一件稀罕事来讲。

除非…

从那以后,便风光不再。

栏杆之下有一方池塘,小厮喂了鸟以后还要喂鱼。这些消遣的东西,平日里几乎无人惦记。养来浪费。但也许显示着浪费的资格,才称得上尊贵。

于迟抓了一把鱼食,一粒一粒地当水漂丢,想着自己将来发迹,绝不做这种无聊事!

发泄似的把剩下半握鱼食一同倾洒,雨滴一样的坠落,惊扰了池中倒影。

对面的人循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