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云山吓得忘了呼吸,第一反应就是去拍她的脸,结果拍了好几下之后被人一胳膊挥开,怀里姑娘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谭云山一腔爱意僵在心中,稀里哗啦碎成片片尴尬。
将既灵在床榻上安顿好之后,谭云山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晏行的光也没了。
树在,无华。
所以既灵醒了,晏行才发光,既灵睡了,晏行也同她一起沉睡?谭云山闲着也是闲着,便靠在茅草屋下,望着夜幕中的大树漫无边际地想,若真如此,那这地界便不会是晏行造的,而是他同既灵说的后一种猜测——忘渊里本就有这样一个桃源之地,得机缘方能入。
她的机缘是晏行。
他的机缘,是她。
起身走到树下,谭云山轻轻拍了拍树干,真心道:“多谢。”
……
这已经是既灵睡下后的第十二天,她睡了多久,谭云山就守了多久,其间只离开过一次,是去山里寻野竹。
他仍记得所有事情,前世的,今生的,忘渊外的,忘渊里的,可他不知道这“记得”会维持多久,于是他把一桩桩一件件都刻到了竹节上。守在床边的时候,他多半都在刻竹节,刻累了,便放下竹节看看既灵,只有一次,实在心痒,抬手轻轻摸了她的眉眼,摸完,就有一种乘人之危的罪恶感,觉得投忘渊都不足惜,然后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忘渊里了。
日子就这样平静流淌,刻完的竹节堆得越来越多,既灵却还睡得安稳。
叹口气,谭云山将又一个刻好的竹节放到墙角,伸胳膊去放的时候突然发现,小臂上的伤已彻底痊愈,半点痕迹未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