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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汤也见到了那药瓶,却难得地叹了口气。

陈阿娇道:“你我二人也算是朋友一场,虽则说你是我心腹,但我一直觉得,你更像是刘彻的心腹。不过计较那么多,似乎也没意思。你这样的人,背后有伤,表面上竟然也看不出一点来。”

“难为夫人会知道此事,狼狈至极,不提也罢。另者,张汤若死,则盐铁行天下。”

张汤摇头,却见陈阿娇为自己斟了酒,他忽然很像如登徒浪子一般,将那酒随意一端一饮,就喝出个狂放姿态来,可他是张汤,隐忍克制的张汤,对别人刻薄,对自己严苛——他的刻毒,向来已经深入骨血,即便是将死,也不该如此。

于是双手接过了陈阿娇端过来的酒尊,依旧是那守礼模样,不敢有半分的冒犯。

“如若这是一尊鸩酒,倒也愿意这样了结了。”

他说着,便要举杯,却被陈阿娇忽地拦住,夺了酒杯,她恨自己考虑不周,当下将头上的银钗拔下,往酒中试毒,银钗未变色,她才松了一口气。

“夫人糊涂了,您取了两只酒尊,减宣再大胆,也不敢下毒的。”

这一幕,平白让他想起当日,在长门宫。

“不过夫人这样子,倒是一报还一报的,您在长门宫中,可也戏耍了张汤的。”

陈阿娇无言,只能苦笑一声,“多久的事情了,你竟然还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