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心如死灰的陈阿娇低着头,用和此刻的刘彻一样模糊的声音说:“今时吾之下场,他日奉还尔身。”

这话就像是一句诅咒,让她彻夜难安。

郭舍人没有想到刘彻就这样淡淡的一句话,甚至没有一点伤心的表情,他愣了片刻,才领命告退。

他跟张汤布置了许多,今日怕是用不着了,陈皇后诈死离宫之路,似乎真是顺利极了,莫不是连老天都在帮她?

这念头升起来,便再也压不下去。

郭舍人匆匆去了。

未央宫中,卫子夫一双柔荑将酒尊端起,娇笑着送到了刘彻的唇边,这个年轻的帝王——

抓住了她的手,将被杯中酒一饮而尽,刘彻站起来,忽然走到了殿前。

卫子夫不明白这是怎么了,软着身子贴上去:“皇上,您怎么了?”

本来已经走到了近前,却忽然不敢靠过去,因为他看到了刘彻的表情。

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她没靠近,刘彻却回身,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你怎么了?怕什么?贵妃绝不会是下一个……陈氏的……”

刘彻耳边总有什么声音,恍惚间觉得哪里的丧歌唱起来了。

娇既已不是他幼时要藏的那个,为了帝王霸业,又为什么不能断情绝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