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姜如今身中剧毒,受制于龙葵夫人。而姜云君为了她是宁可负天负地的。若是妫姜所言无误,这条通往鬼谷之路便是他要动手的地方了……
莘奴原本是想将这龙葵的阴毒和盘告知王诩的。但是妫姜在当初那封密信里写过这样的话“鬼谷子善弃子保帅,吾恐成弃子。”
莘奴不得不承认,妫姜之言是极有道理的。王诩的心思太难猜测,该冷血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如若他一但知晓姜云君对自己动了杀心,恐怕会因而疏离姜云君,弃妫姜而不顾。要知道妫姜一死,姜云君岂能独活?
而妫姜之所以希望莘奴能解了姜云君的这次刺杀,是因为姜云君虽然双手沾满鲜血,却得“义”字极为重视,若是一朝杀了王诩后,只怕姜云君也不能苟活。
莘奴是了解妫姜的,她期盼的,其实不是自己从龙葵的控制中解脱出来,而是希望自己爱的人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至于那龙葵,一直是王诩心内的一朵圣莲,莘奴也是心内憋着一口气,总是不好随意开口污蔑圣莲,不然岂不是又落得了善妒的恶名?总是要将那毒莲的根须拔下,彰显在太阳之下才好。
这时王诩起身出去与姜云君骑马同行。莘奴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巾帕,这是妫姜随后借姬莹之手,出送出来的地图,莘奴将它扩大放在了巾帕上,上面标示出几处姜云君可能动手的地点。而前方,便是最有可能的一处了。
莘奴收起了绢帕,有掀开了帘子开口道:“我的腹内有些发饿,走了半天了,也该吃些温热的了,旁边有空地,歇息一阵可好?”
孕妇开口,岂与不食的道理?
于是本来就很迟缓的车队再次停歇下来。在路旁开鼎做饭。
☆、第149章
既然是旅途中,也不分什么主仆,大家一律抓紧时间用餐,免得在寒风中冻得太久。
就算是旅途中的简素餐饮,也是甚有讲究的。在临行前,庖厨用陶锅熬顿了鸡汤,那鸡油漂浮得满满一层,待得加热煮化了后,再加入撕碎了的烤饼,既顶饱又驱寒。
莘奴喝了两口道:“汤里不放些鲜蘑,缺少了些味道。”姬莹在一旁说:“姐姐不是让厨下备下了晒干的菇粉吗?洒些入汤里,也好提一提味。”
莘奴笑着一拍额头:“你不说我都忘了,快,拿来提味。”
在一旁的子虎对于这蘑菇汤的典故可是记忆犹新。当看到莘奴取了那铜瓶往家主王诩的碗里抖着手腕时,那眉毛都是微微跟着起跳。
在王诩的碗里加了菇粉后,莘奴又给姜云君加入了些。然后才在自己和姬莹的碗里倒了一些。
一时间用餐的众人寂然无声,大多是端碗瞭望。子虎自不必说,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姜云君则是心里存了鬼,他对王诩起了杀机,自然也是加倍提防,对于这加了粉末的汤有些心存疑虑。
而姬莹则是有恩师在前,他若不先饮,怎么能有自己抢先食的道理?于是便先自去锅灶那边要水喝去了。
一时间,大家端着碗大眼瞪小眼,都望向了莘奴与王诩。
王诩也许是嫌那汤太热,端起了汤碗轻轻地吹着,那汤碗里的泡饼也跟着上下起伏,可就是迟迟不饮。
莘奴则慢条斯理地搅动着调羹,待得将汤水调匀后,这才慢慢饮了一口,然后抬头瞭望着众人道:“怎的个个都不食?若是嫌弃我添了菇粉味道不佳,自倒在地上好了。”
这莘奴若是高傲孤冷起来,简直是将王诩的气场学去了七八分。她这么一说,子虎本来是有心去倒,一时也不好行事了。
倒是王诩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轻声道:“你既然心知大家互嫌弃,怎么问都不问便自添?”
说完便将那碗汤端起喝了一口。
有这二人引领,其他人也不好矜持,一时间又恢复了一起品尝美食的其乐融融的景象。
待得吃饱了,便再也耽搁不得时间,就此要上路了。可是这时天色渐晚,若是再走,又担心路上出状况,于是子虎建议王诩就地安营扎寨。可是姜云君却似乎不愿太早停下来,只建议过了前面那道山岭再休息。
姜云君既然开口,子虎便不好坚持,只是这时本已坐到一旁的莘奴倒是发话了,“就在此休息吧,若是再往前走,腰身有些疲惫。”
姬莹也在一旁说道:“是啊,坐了一天实在是辛苦,还是早些休息吧。”
两位孕妇发话,姜云君再也不好坚持,只能紧锁着眉头默默地走开了。一时间,仆役们忙着安营扎起帐篷。虽然是寒冷的冬日,可是三层的帐篷之间都夹着厚实的羊毛,再在帐篷里面生起炭火,不多时便暖意融融,足以抵御冬日寒宿郊外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