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此时已经算是握住了白水清不欲人知的把柄,倒是可以向七弟袒露心迹了:“此计也不是长久之法,若想无后顾之忧地与美人朝夕相处,还需一样,却不知七弟有没有想成为姜尚、张良之心了……
白水流听得有些迷茫,那姜尚、张良都是辅佐开国之君的能臣,嫂嫂这般言语,是何意思?
袁熙直直望着他的眼,说道:“现在圣上耽于享乐,无心政事,大魏江山都是你大哥一人支撑。他殚精竭虑,每日里批阅文书要到丑时,这段时日已经累得是形容枯槁。即便如此,朝堂上还是多有掣肘,每每出令都有人私下禀告圣上,圣上也经常斥责你大哥,简直是动辄得咎。为了大魏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计,圣上还是颐养天年,安安稳稳地做个太上皇,不涉朝政为好。七弟乃是将军,手下颇有人手,却是正好可以出力。”
白水清听到这大吃一惊,张了半天嘴啊啊了几声也是什么都未说出来。嫂子虽然说得文雅,可话里的意思却是要举行宫变改朝换代啊。这让一向循规蹈矩,老老实实按照大哥吩咐做事的白水清不知所措,同时皱眉道:“嫂嫂,您乃妇人,怎么可以暗自打算这等篡权夺位之事?若是被哥哥知道,你我都是要被国法惩治?”
袁熙看到白水清的样子,轻笑道:“七弟怎么这幅模样?难怪尧家小姐移情别恋,我若是女子也不会喜欢你这样胆小如鼠,懦弱不敢为事的男子。听说那尉迟德贤敢袭杀水军,抢夺战船的图纸,大概就是这等不畏险阻的男子气概才将尧家小姐打动的吧?”
白水清听了嫂嫂讥讽自己之言,又听到尉迟德贤的名字,脸色不由得变得通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袁熙又道:“七弟又有何担心的?圣上此次是微服简出,身边并无御林军随行护驾,只有几个侍卫。七弟只需带得一些兵马就可轻易成事。在这边陲小镇,就算出了天大的事,朝廷也是鞭长莫及,况且圣上久不理政事,朝堂上主理各部的俱是你大哥提拔起来的人,唯你大哥马首是瞻。到时你哥哥真的更进一步,自然会卸了白家族长,那时你便是白家的一族之长了……又不是叫你弑君,尧舜都是禅让贤者,若是皇上肯禅让皇位,更是千古佳话一段,何罪之有?再说,你辅佐了哥哥上位,便是皇亲,陪北朝的皇帝的妹妹也是绰绰有余,到时候,就是昭告了天下,也是南北联姻之美事,南北自然是化干戈为玉帛,实在是造福天下百姓之事啊……”
袁熙一向巧于辞令,温言细语间也甚是迷惑人的心智,便是软硬兼施,只给那热血方刚,背着哥哥做了亏心事的白水清一路逼进了糊涂巷子里,眼看着就寻不到出口了。
这时袁熙竟然亮出了一份名单折子,竟然是她暗中联络的朝臣,其中不少臣子分量颇重,这更是叫白水清对自己的嫂嫂有些刮目相看!
这个女人竟是暗中经营了多久,当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许是刚才的言辞刺激到了白七少,也许是嫂嫂的承诺给了七少勇气,琢磨半响后,白水清咬了咬牙,抬头看着袁熙道:“嫂子……既然你已经联络了众位管家,我听你的,你说怎样便怎样。”
袁熙听了不由得面露微笑,轻声道:“这才是我的好七弟。到时你便这般行事……”
白七少送走了袁熙,闷坐在厅堂半响,然后便出府去看被嫂嫂暗中藏起的尧姝亭。
尧姝亭现在看到昔日的恋人,便是心内一阵犯呕。
可是在白水清看来,尧姝亭便是时而复得的珍宝,俩人情断之后,他才越发觉得自己爱极了这女子,现在再看她乌发堆鬓,虽然未施粉黛,可是眼眸清凉,娇唇红润的模样,越发的觉得心喜。
前些日子,他孟浪地将她压在床上轻薄了一番,虽然因为她剧烈挣扎,并未得逞,可是那内里的滋味便是叫人更加心痒难耐了。
尧姝亭如今被关在地下密室,不得见阳光,脚上更是被扣上了铁链,整整一日被关在这昏暗的室内,心中自然是恐惧而无助。一时间竟然联想到玉珠的父亲被囚了十几年的凄惨,便是以泪洗面,哽咽得不能自制。
可是看到白水清后,到底是尧家人的傲骨支撑,言语上丝毫不落人下风,便是紧绷着小脸,警惕地望着白水清又奚落了他一番。
白水清这辈子真心爱的其实也就是尧家小姐这一人,可是始终在她的面前抬不起头来。以前她是尧家嫡女,而他是出不了头的庶子。现在他好不容易煎熬了称头的官职,可是她却已经贵为一国的公主,这等落差,简直是叫人心结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