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暮野听了母亲这般说,脸上的阴冷之气更盛,说道:“但是这些并不是朕想要她做的。她这般无非便是野了心,不愿意留在朕的身边罢了。”
尧太后听了他这话,便知儿子的逆鳞又翘了起来,便不再多言,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后,你们这般拖延不是长久之计,莫不如与她和离了,另娶一个晋皇后位,如此一来你们也各自安宁。她继续游走四方,你也可以沉下心来治理一方,岂不两厢得便?”
尧暮野听了这话,表情一僵,抬眼犀利地瞪着母亲道:“这话……是她要你讲给我听的?”
尧太后挑了挑细眉,斯条慢礼地转动着茶盅道:“哪有儿媳妇撺弄着婆婆要和离的?不过我看你们俩都是一心都要朝这条路上奔。青春苦短,她生得这般模样,就算是三嫁也是有人争抢着要的。听随行侍卫说战事结束她回城的路上,借机四处寻访金石高人,倒是有许多世家公子对她钟情。你若有意与她和离,倒不如休书奉上。她现在乃是隐姓埋名,尚未顶上废后的名号,若是有了中意之人,携手归隐山林未尝不是美事一件。”
尧暮野也是气极反笑道:“母亲,她当真是你儿媳,不是你的女儿?这般细细为她考量,难不成还要替她置办整套改嫁的嫁妆?”
尧太后笑了笑道:“她对我尧家有功,若你不要她了,给她置办嫁妆也不算过分,自是应当应分的。”
新登基的北方霸主不想顶了不孝的名头,所以声也不吭地起身,龙靴踩得闷响地离了慈宁宫。
尧姝亭见哥哥带着一身煞气走了,这才敢出声道:“母亲,你这般说,哥哥若一时被你激得气急了,真写下休书,那嫂嫂该如何回来?”
虽然她尊为大梁公主的封号,可是日常与母亲交谈时也如哥哥一般,一时更改不来,叫母后实在是别扭,一直还是叫着母亲。
尧太后看着女儿道:“若真是个有志气的,又怎会容得下你嫂嫂做的这等事,早在苏醒那日便追撵回来写下休书了,再不然就是派去冷血杀手一路追杀了。又岂能等得这么久?不过他一直不追回你的嫂嫂,派去的高手侍卫可是不少。可见还是怕你嫂嫂走丢了的。再说他登基这么久,不少人投怀入抱,也不见他另结新欢。北地新封了不少王侯,其中娇养的女儿可是不少。前日宫中宴会,我听说黄王爷的那貌美芳龄的小女儿醉酒,轻衫薄透,‘不小心’便跌入他的怀中,却被他一下子推了出去,摔倒在宫殿上,起来后便哭着跑出宫去了。他如此显是还未忘情你嫂嫂。只是你哥嫂都是不肯低头之人,只能我这个多事的老婆子推动一下。两个倔性子,怎么就凑到一处了?”
第190章
尧暮野从母亲的行宫里出来后,便径自回到了书房中,抓起毛笔,沾着砚台里犹未干涸的墨汁提笔写道:“速回!”
这次新帝倒是没再修改,只是装入信封里封好后,即刻叫人送去了。
那走野的女人,也该回来领罚了!
千里飞鸽传书,倒是没有耽误太久。
待玉珠收到这一年来的第一封回信时,捏了捏薄薄的信封,不禁心内揣测着他会说些什么。
可是展开看时,雪白的信纸上,却只有那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不由的苦笑,只觉得透着字体撇捺都能想象到那男人横眉立目的模样。
接信时,她早已经离开了老家,正在赶回北方的路途之上。
这一路来,她寻访着四处的金石高手,倒是将心内隐匿的志愿逐一实现。若是了无牵挂的话,这般尽兴山水间消磨一辈子,当真是此生无憾。
可是她却不能这般自由洒脱地过完后半生。因为那北地,有让她牵肠挂肚的孩儿,还有……那个他。
当初情势所迫,她走得甚是决绝,加上自己怀了私心的那一记响亮的耳光,若叫那男人心无芥蒂肯定是不可能的。这迟迟收到的回信便是明证。
可是她希望他能明白,若是叫她只是安做后院里的一名蠢妇,碌碌无为地为他生儿育女,决绝非她心之所愿。
她生来便不是依附于人的一株柔弱娇花,就算沐浴风雨之中,也有自己别样颜色。可是他偏偏却是注定要成就一番霸业,成为高位之上的霸主。
分开的这一年,是给自己,也是给他一个深思的机会,他的身边该是需要怎样母仪天下的皇后?
玉珠坐在马车里微微吸了一口气,一年的时间,足够一个人的心改变。当初她在临行前给他扣上的那副器具,不过是自己说不出口的请求,希望他能为自己守身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