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暮野一边擦拭着双手,一边看了看,除了公署里的几封信,还有母亲和妹妹的信,其中还有一封是宫中的萧妃娘娘写给玉珠的。
尧暮野挨个盘检了一番信件的署名公章,用裁纸刀开了军署的信大致浏览一圈,也无非是撤军的一些琐事和人员调动的事宜。
然后他便打开了母亲的信,一目十行看了几眼之后,除了一些日常起居的铺垫外,母亲还陈述了最近朝中的群臣的一些动向,但毕竟不是母子面谈,这些依靠信纸笔墨传递的,大多是爱落人把柄的。所以行事向来滴水不露的尧夫人凡事都只讲了两分。
许多的话语,是要靠母子间独有的默契细细揣测的。
不过尧暮野大致看出母亲是催促着他回京,不过那信内的字句之中,除了母子间的嘘寒问暖外,带着几许不易察觉地催他回京的急迫之感。
尧暮野微微挑了挑眉,又打开了妹妹的信笺。无聊的豆蔻少女的信便没有那么多的痛痒了,无非是央求哥哥快点回来,府中的各家小姐们都期盼着北军的得胜凯旋。不过他也看出,自己这亲妹求的不是他这个二哥,而是另有其人,总是殷切低嘱托着他照顾好自己的“部将”。
无非是小儿女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罢了。
不过那封萧妃娘娘写给玉珠的信,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斜眼看着这封书信,手里的裁纸刀轻轻地击打着桌边,上面茶杯里褐色的茶叶也是跟着微微乱颤。
玉珠见了,觉得倒是要说一说话了:“太尉大人,那可是我的书信?烦请递给我吧。”
第99章
玉珠几次尝试硬碰着太尉,都是无功而返,这位大人向来喜软不喜硬,是以见太尉打量着她,她也只是尽量绵软地说:“我自小与二姐感情最好,这次回西北甚久,她一时思念我甚紧,难道太尉连这种姐妹书信也要亲自验看?”
自从母亲言及如今白氏参与宫闱乱事后,尧暮野对于宫内宫外互相勾结之事,容忍度甚低。
他已经视玉珠为自己的妻子,自然对待这等日常上的事情也是严苛要求,决不能叫她与宫内的妃子有了瓜葛,干预了圣上家事。
但是反过头来想到,那个萧妃在宫里也是不大受宠的光景,而玉珠难得有个知心的姐妹,若是硬让玉珠断绝了与这萧妃的往来,这小女子说不得又在无人的地方滴答落泪……这般想着,太尉终于慢悠悠地将那封信交到了玉珠的手中,同时说道:“她毕竟是宫里的妃子,你与她来往,不可如寻常姐妹一般亲近。”
玉珠好声应下了,这才得了书信,趁着太尉去书房处理了政务的时候,才开了信封看一看信里的内容。
宫中耳目多,传递信件也是要经过几人之手,萧妃的信里也是加了小心,大多也是闲话着自己养的花草,不过在信中,倒是有一句叫人寻味,她说自从得了妹妹亲手雕琢的玉钗,原来的头痛的隐疾倒是好了,只是腹中不大安生,似乎腹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只是近日惫懒,宫中的太医又没有按时来请脉,希望妹妹快些回京,能亲自入宫宽慰病体……”
玉珠当初送了那替换药镯的玉镯回去时,的确是在锦盒上放了应景的玉钗一类,可是这等玉钗哪里有什么治头痛的疗效,更何况从没听二姐提起头痛,她反复看着那一句。突然一下子明白了——难道……二姐的意思是说她又有了身孕?
若是放在以往的后宫,有了龙脉该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尤其是像二姐这般,明显已经失宠过气了的妃子,若是有个孩子,也好慰藉了以后宫中寥落寂寞的生活。
但是,那个给二姐玉镯做了手脚之人,还未确定,若真是皇后的意思,不叫二姐有身孕,那么此时萧妃有孕,简直便是贴了催命符上身,只怕凶多吉少。
二姐也是心内清楚这一点,加之她以前流产过两次,若是这一胎保不得安稳,只怕会累及性命啊!
反复看了这信后,玉珠也想尽早解了西北的事务,及早返回京城。
第二日,玉珠的行程便安排得满满当当,她先是要去玉矿看玉料,拣选出回京要用的大料,然后便是与王家的当家约谈,看一看以后合作的事宜。
查看玉料的事情进行的倒还顺利。除了挑选上几块品相不俗的大料外,又细细地用照灯拣选了两大箱籽料。
籽料多是用来制作玉佩首饰小件的,物越小越不容瑕疵,是以每件玉料挑选时,玉珠都要做到心中有数,当拣选玉孔细腻色泽光润上乘之物,不然再精湛的雕工也无法弥补玉料原来的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