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没有说话,思忖一会,微微叹口气道:“只怕宽容大度的另有其人吧?”
适才,当那范大人靠近说话时,玉珠闻到范大人身上有股特殊的檀香,虽然清淡,却回味绵长,正是太尉大人所特有的檀香,记得尧太尉所过,这香乃是南蕃进贡,皇帝赏赐给他的,想来这位范大人刚刚从尧府出来,便迫不及待地到她这里卖个现成的人情了。
听了六姑娘的话,珏儿更是有些糊涂,可玉珠不愿解释,回身来到客栈柜台前,又续了银子。常满只得又将马车里的行李再逐一抱了回来。
进了房间,珏儿问道:“六姑娘,太好了,但大人给了我们这么多银票,以后再不用忧愁吃喝了!”
可是玉珠却伸手将那些银票撕扯成了一堆碎末,看得珏儿一阵愕然。
玉珠这时倒是语气轻松地解释道:“花自己的银子吃穿,才会心安,不可指望天上掉下肉饼的好事情。”于是她轻轻地将腕间的玉镯褪下,递与珏儿,淡然道:“这对玉镯用的乃是我们镇上的上好玉石,雕工也是一等一的,价格不菲,明日你且把这对玉镯典当了。”
珏儿一愣,道:“六姑娘,这么好的玉镯可是当年你出价时,祖母特意赏赐的嫁妆,若是典当了岂不可惜?”
玉珠道:“身外之物罢了。再说日后也可赎买回来。”
到了第二日,玉珠带上珏儿和常满,一起到城门口看赛事的告示。在那一串名字中,果然是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此番进入了决赛,便可等待半个月后的决赛了。
玉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转身的功夫,便听到身后有人唤“袁小姐”。
玉珠回头一看,原来是广俊王正立在她的身后,在他的身旁则是白家公子。
二位贵公子立在这熙攘的街市,总是让人有些格格不入之感,玉珠便向二位施礼道:“未知二位公子为何到了此处?”
玉珠虽然戴了纱帽,可是广俊王还是一眼认出,如今见自己果然眼力过人,不禁一阵洋洋自得。
他昨日写了信笺给尧二,询问他可否愿意携了玉珠一同来参加他主持的茶宴。
可是尧二也不知在忙着什么,竟然一直没有回信。广俊王有些耐不住了,便趁着放榜的时候特意来此处,看看能不能碰到玉珠。只是半路恰好遇到了白少的马车便相携一起前来原本并不抱希望,没想到玉珠的名姓赫然在榜上,而且还真的遇到了她前来看榜,顿时有种茫茫人海遇明珠的惊喜之感。
当下便邀请玉珠去一旁的茶楼歇息说话。
玉珠心知这位王爷并非豪横之人,浑身洋溢着一种与朝中贵人大相径庭的豪爽之感,倒也不甚讨厌,当下不好推脱,便随着他们移步来到了茶馆。
京城的像样的茶馆,都设有专门的雅间,专供王侯光顾,当三人坐下时,广俊王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昨日翁老与我畅谈了许久,一直感慨袁小姐真乃当世明珠,若是小姐比赛不顺遂的话,他愿意向宫中举荐,总是要让小姐您的手艺可以光耀于世。”
玉珠听了自然是不胜感激,只谢过了广俊王后,又听他神采飞扬地提及下次茶宴的种种细节,更是盛情邀请玉珠参加。
“那尧二也不知在忙些什么,给他书信也不见回复?小姐可知他是怎么了?”
广俊王突然神来一问,问得玉珠略显尴尬,只低眉道:“尧太尉身在高府之中,奴家实在不知太尉起居详情,还请见谅。”
广俊王向来说话耿直惯了,他只当太尉与这女子交好,近日自然是粘腻在一起,才会有此唐突一问。
反正他若是尧暮野的话,得此内外兼修的佳人,是片刻都不愿分离的。不过听了玉珠略显冷淡的回答,再想起那尧二平日里的尿性也不觉得意外,再美的佳人到了他那,也不过是月余的新鲜,没见过他与何人长情过。
犹记得昨日比赛到了一半,未及精彩时,那太尉便意味阑珊地走了。可见,他对袁小姐这等佳人也情尽意散了。
想到这,广俊王倒是很高兴,只觉得尧二就此放手实乃佳人的福音,像他那种暴殄天物之人,原是不懂得惜花的真谛,袁小姐若是与他相处,真是要受尽了几许的委屈。
不过相较于广俊王的口若悬河,白少坐立一旁,倒是说得不多,只默默饮茶,偶尔平和地看玉珠一眼。
饮了几杯茶后,玉珠起身告辞,广俊王向来怜香惜玉,眼看着玉珠身后不再跟随太尉的侍卫,立刻开口相送,玉珠推却不过,便与白少辞行上了广俊王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