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承的眼泪忍不住也流了出来,铁石心肠般的人,居然会有些难过,只好说道:“皇上……贵妃娘娘如今也常伴左右,这些话,以后万万不能再提了。”
燕归低头逼视着他:“我也并不想提这些,因为毫无作用。但是我已经是对不住她了,如今你竟然又要伤害她最亲近的人……”
关 承思来想去,终于道:“我之所以这样,又何尝不是因为……这陈氏,就是皇上的软肋,昨晚上陈源已经跟范大成等人会晤过,再加上贵妃娘娘,已经有不少老臣担 心此事了,臣只是想为皇上分忧,也为了安抚他们……皇上胸怀万里,想要召集天下之力的想法固然是极好,以天下智囊为我所用,让大魏强盛千秋万代,老臣也自 乐见,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一名‘麒麟儿’以靠……这是臣之所以无法释怀者,请皇上宽恕。”
燕归见他始终担心兰桡,不由复生出愤怒之意:“说来说去,你一直都针对她?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当初我也是为了她,才愿意接手这皇位的,如果你真的无法容忍,那么我可以退位让贤!给四弟或者无忌都使得!”
关承这才微微有些慌张,若说此前,关承还并不是全然拥护燕归,但听了方才燕归那一番话,他反而信服了先帝的眼光。
陈兰桡随着青牛来到的时候,燕归仍在发怒之中,也多亏了青牛机灵地叫了一句。
此刻燕归抱着陈兰桡,心中回想起跟关承的对话,打定主意要把这真相深深藏在心底最深处,绝不能给陈兰桡知道半分。
两人正享受难得的寂静,外面有内侍来到,站在门口不敢入内,燕归抬头:“何事?”
那名内侍道:“回皇上,已经发现章国使者的踪迹!负责追缉的于副将在殿外候命。”
燕归心头一震,低头看向陈兰桡,她道:“这是要事,不能耽搁,我先回避了。”燕归有心要将她留下,转念一想此事的重要性,就点点头:“我处理过后,就去看你。”
陈兰桡起身出了御书房,外间紫姬迎了,便缓步往回而行。紫姬见她面色还好,便小声问道:“公主,你跟皇上说起昨晚上的事了么?”
陈兰桡“嗯”了声,不以为然,紫姬见她似不解,便又道:“我不是说殿下遇刺的事,我是说……”她见左右无人,便在陈兰桡耳畔低语了声。
陈兰桡一怔,然后就有些不自在:“问这些做什么……”
紫姬眉头一蹙,却唉了声,没有再问。
此即两人转过廊下,却见前方有一队宫女经过,陈兰桡扫了一眼,正好那队宫女拐过弯儿去。
陈兰桡不以为意,又走了几步,忽然顿住脚,紫姬问道:“怎么了?”
陈兰桡皱眉,露出疑惑之色,紫姬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又或者忘了什么在御书房吗?”
陈兰桡抬头,看向前方空空如也的廊下,喃喃道:“我好像……”眉头紧锁,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记不起来。
紫姬打量着她的眼神,笑道:“怎么了,莫非公主你是看到什么了?”
陈兰桡心头一动,正要凝神细想,就见霜影从后面飞奔赶上来,气喘吁吁道:“殿下,你回来怎么不叫我一声儿?”
陈兰桡转头扫她一眼,便笑说:“蓉蓉等在门口,你却不见了,如今反质问起我来了?”
紫姬也说:“我看这人是越来越留不住了,只怕公主还需要给一点嫁妆钱。”
霜影正在语塞,听了紫姬的话,便又脸红起来。
对霜影来说,之前那个“丑丑”的蓉蓉忽然不见了,虽有些奇怪,但当时加上陈兰桡出事,霜影知道有些事儿不能问,所以也没有关心。来到北都后,有一天忽然多了这个“蓉蓉”,又因是陈兰桡“许可”的,霜影自然也毫无疑问地接受了这名新“蓉蓉”。
到了下午,听闻燕归出宫去了,陈兰桡猜测应该就是为了章国二王子之事,本来燕归跟他就有些宿怨,又加上此事非同小可,他要亲自出宫处理也是有的。
天气正是炎热中,远处高树上传来蝉鸣的声音,陈兰桡小睡了会儿,不知为何心总是乱跳,很不踏实。
紫姬捧着茶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她靠在榻上仿佛发呆,紫姬便道:“我以为公主还睡着,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陈兰桡道:“睡不着,太热了。”
紫姬笑看她一眼:“总不会是担心皇上吧?放心吧,听说是把章国人围住了,皇上怕是去打落水狗的,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