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和三阿哥赶到临汾,迎接他们的便是这种情况,第一时间把带来的物资发下去,搞到最后,哥俩累得喝西北风。
三阿哥饿的揉肚子,他的动作很隐秘却被许多人看在眼里,四阿哥忙的嗓子冒烟,说话的声音都哑了,跟他们有过接触的百姓也全听到了。一时百姓看皇阿哥的眼神全变了,而忙的不可开交的两兄弟却没注意到。
大雪纷飞时节,每位灾民都领到过冬的衣物和粮食,安置房也打好地基,因雪太大只能等来年开春动工,胤禛和胤祉押着地震中犯事的官员准备启程回京城。
是夜,哥俩挤在一个帐篷里,胤禛睡不着,不放心当地官员。康熙十八年那次地震后,灾前预兆被整理成小册子颁布下去,据说百姓根据手册发现情况便向当地县衙报告,事实上至县令下到衙差不但不慎重,还说百姓妖言惑众,一顿板子揍得前去报告的百姓爬着回家。
胤禛和胤祉两人来得及时,晚上两天,对生活无望的百姓便会聚众起义。后来被胤禛一行安抚下来,仍然有许多百姓的情绪不稳定,特别一些全家人被埋在废墟中,侥幸逃出来的人,胤禛仍怕他们受人蛊惑。
三阿哥听到胤禛的担忧,也坐起来,“咱俩到这里第一天你一枪崩了三名官员,其中一人还是知府,谁还敢闹事,他们不想活了。”
胤禛:“隐藏在民间的反清复明者。”
三阿哥一默,“那能怎么办,又不能把所有看起来不对劲的人抓起来,那样只会惹出更大祸事。别想了,前朝汉人当政,蒙古一族还时不时地出来蹦跶呢。”
胤禛知道理是这个理,可他不想看到无辜百姓牺牲。然而他是人不是神,康熙也只能用潜移默化,温水煮青蛙的方式缓和两族矛盾……胤禛也就不想了。
翌日一早,哥俩吃好饭辞别山西巡抚,便牵着马走出驿站。
山西巡抚带着下属官员站在院里望着两人的背影,笑眯眯锊胡子。旁边的官员好奇,“大人笑什么?”
新任山西巡抚继续轻抚他不甚长的胡须,老神在在道,“待会儿就知道了。”
临汾是个座古城,此地的驿馆和太原城的有一比,不过随着城市不断往外扩展,原本处于城市主干道上的驿馆如今被当地人称为老城区的驿馆。主干道也变成小胡同,相比新修的街道来讲。
胤禛和胤祉两人不用官员相送,牵着各自的马,后面跟着下人、侍卫和在押囚犯,一行人走出老城区,胤禛抬脚上马,随后腿脚又放下来。慢他一步的三阿哥问,“怎么停住了?走啊。”
“三哥你看。”胤禛眼神示意他往主干道两边看。
胤祉仔细一看,吓一跳,街道两边站满人,关键还穿着统一服饰——朝廷发下去的过冬棉衣。
“他们想,想干么?”三阿哥看到沿街百姓发现他们后齐刷刷往这边看,心里一突,“不会拦着咱们不准咱们回京吧?”
胤禛脸上浮出一丝古怪,也搞不懂现在什么情况,“别管了,再耽搁下去太阳出来雪化了路就不好走了。”
三阿哥想说咱们明天再走,哥怕怕。
看到胤禛从靴筒里拿出一支鸟铳塞进斗篷里,他也把鸟铳握在手里,心里不断祈祷,可别被胤禛言重——百姓受到心怀不轨的人蛊惑。
胤禛打头,小心翼翼骑着马缓行,随着他走过民宅,离商铺门口的百姓们越来越近,神经绷得越紧。
随着黑压压的百姓们刷一下动起来,胤禛拽着缰绳的手一顿,打算拿出鸟铳上膛,看到百姓突然跪在雪地上,高呼:“恭送三阿哥!恭送四阿哥!三阿哥一路顺风!四阿哥一路顺风!”
胤禛浑身一僵,三阿哥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手里的鸟铳掉在马背上,三阿哥慌忙塞回袖筒里,喃喃道,“这,他们这是,这是怎么了?”
“大概……感谢你我。”胤禛回过神,眼角有点涩,不过他板着脸,压下脸上的波动招来护着他们兄弟前行的侍卫,“告诉百姓,我们只是奉皇命行事。”
侍卫找出组织者把话一说,站在接道首尾和中央的组织者同时高呼,“皇上万岁!”
胤禛就看到百姓们一愣,接着又听到三呼万岁。
哥俩面面相觑,随行人员满脸肃穆,一条不算长的街道,众人觉得比他们以前走过的路加一起都长。
越过城门,三阿哥神色复杂道,“我们没做什么吧。”
“我们什么也没做,只是尽职尽责。”胤禛面无表情地回答。
三阿哥起初惊愕,而后开心,随着渐行渐远,百姓的呼声再也听不到,三阿哥又觉得羞愧,他觉得自己为民做的太少,到现在,只剩下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