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天色隐有黯淡的趋势,武冰走的也有些乏了,崔少宴心中热火翻涌,面上却是一派平和的温柔体贴:“乏了么?不如我们先寻家酒馆歇歇脚?”
武冰毫无戒心地向他落的套中钻:“好啊!不如我们寻家馆子用过晚膳,再去夜市看灯如何?”
酒楼是崔少宴选的,武冰自然没甚意见;他特意要了间厢房,武冰虽说觉得有些铺张,却也不曾说什么;菜肴是崔少宴点的,武冰亦是随和的任他去了——
待两坛酒上桌的时候,武冰忍不住发声道:“这里不过你我二人,等下还要去看花灯,何须这么多酒?”
崔少宴笑了笑,替他先满上一碗,手指似有若无地擦过碗沿:“今日难得高兴,冰美人儿且陪哥哥喝上一些助助兴,有何不可?”
武冰也不好推辞,又怕喝醉了误事,特意先吃了些菜垫过肠胃,这才将碗中的酒饮了。
这一来二往之间,武冰已被崔少宴劝下了三四碗酒,崔少宴自己也喝了不少,红烛暗涌之下,两人竟都渐渐红了脸。
崔少宴连眼角亦有些泛红,暧昧的火烛之下尤显得情深动人,竟将武冰看得有些发怔,眼见他越凑越近,却依旧怔在原地忘记了闪躲。
崔少宴看似正经的喝酒吃菜,时而聊上几句,心中却是欲海翻腾,掐准了时辰只等得药力见成效之初便已是按捺不住,凑过脸去先偷香一回。
大约是承了催情散的功力,武冰愣愣怔怔的瞧着他温软湿润的嘴唇贴上自己的脸颊,又轻缓的一路侧移,试探地吻上自己的嘴角,心中却无半分厌恶,只觉一道火从心底燃起,直烧红了整张面皮,烧化了全部理智。
崔少宴并不曾指望武冰回应,但见他不躲闪已是心中暗喜。虽说情欲萌动,心下却是十万分的清明,一举一动都在算计之内。他还未吻深便堪堪退开,双眸在烛火的衬映下似水含情,印在武冰眼中便是一副痴情模样:“武冰……”
这是相识以来崔少宴头一回如此正经的连名带姓地唤他,如同一根丝线绕心千匝,轻轻的扯了扯,便收的心房一紧。
崔少宴凑到他耳边,温热的呼吸喷吐在他耳畔:“我喜欢你……自从第一次见你,我便喜欢你了。”
声如蛊惑,一字字敲碎武冰最后的防线。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搭上崔少宴的肩膀,形成半搂半抱之势。心底却有些困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力量牵着线,引得他不由自主想要抱着眼前人。
崔少宴心中已是狂喜,却依旧按捺着性子松开他,目光竟是十分的真诚恳切:“武冰……你愿意么?”
武冰一知半解,不尽懂他的意思,却隐约猜到一些。他想说不要,却说不出口,他的意识拼命在叫嚣着想要一个怀抱。喉头几番滚动,最终吐出的却是一句:“你真的……喜欢我吗?”
崔少宴怔了怔,不假思索道:“喜欢!再喜欢也不过了……”
两人已搂在一道,这厢房中没有瑶床,崔少宴随手将一桌的碗碟扫落在地。他内火隐起,神智却是十分清楚,不急着自己泻火,却忙着替武冰煽风点火。
他的指尖一路蜿蜒,却在颈间被一块玉佩阻滞。
崔少宴只粗粗瞥了那玉佩一眼,登时如遭雷劈,僵在原地——那正是他头一回见到武冰时让他赠给武火的古玉!
武冰初经人事,便是豆腐一般任崔少宴揉捏,每一下都是恰到好处的情动,正意乱情迷间忽觉身上人停了动作,泛红的眼睛盯着他含糊道:“怎么了?”
崔少宴怔怔地摸了摸那枚玉佩。古玉性寒,却被那人的身子捂的火热烫手,愈发温润:“这枚玉……你竟自己留下了……”
武冰吃吃笑道:“你这人实在是吃不准……我不敢轻易拿你给的东西去祸害阿火,只好自己留下了。”
崔少宴依旧怔怔的看着武冰,仿佛之前都只是粗浅看过,而眼下才是头一回认真打量他。
武冰的身材匀称,虽说是练武之人却并不魁梧,线条恰到好处;他眉眼含笑,便是那一点笑容,明明是两人相同的相貌,他却比武火多了些亲和与生气;鼻梁挺拔,唇线明晰……他以往只晓得武冰好看,却不晓得武冰竟是如此好看!
武冰见他停着不动,竟是有些急切,主动而又生涩的在他唇上印了一下——这把火烧到此处,才算是真正着了!什么理智什么谋划,统统燃成了一把灰烬。
再往下的事,便是本能的驱使,动作也不似前时温柔耐心,倒是添了些豺狼虎豹的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