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嫔犹豫着劝道:“姐姐,这凝翠宫……可是之前贵妃居住的地方,这格局也只比凤阳宫差了一点,那悦妃只怕还不够资格。倒是那景安宫在东北角上,离皇上的乾元殿甚远,来回都要经过菁华宫的门口,很适合悦妃居住。”
“好吧!不管什么时候进宫,只是早晚罢了!如今我们被逼到了死角里,有个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参局进来说不定也是好事。”皇后抬手拔了发髻里的玉搔头挠了挠鬓角处,方继续说道:“陛下还没说要安置她住哪一处,你且带着人把凝翠宫收拾出来吧,按照妃位应有的礼制挑十二个太监十二个宫女过去伺候着,里面一应摆设用具都不能减慢了,再把本宫库房里的那一件十二扇檀木雕海棠大屏风给送过去算是本宫的贺礼了。”
这事儿也一直是谨嫔的心病,于是回道:“已经五天了,原本定的是元宵节后行册封礼,今儿都正月十六了人还没进京,只怕这日子又耽误了。”
“萧正时去了冀州行宫几天了?”皇后又问。
“是。”谨嫔应了一声,又小心翼翼的坐了回去。
肚子里的那把邪火发泄了一下,她的情绪便稳下了大半儿,再看看谨嫔战战兢兢的样子,苦笑一声叹道:“行了!我又不会怎么样你,何必吓成这个样子。坐吧。”
周皇后最大的长处就是隐忍,这么多年执掌后宫性子早就练出来了,刚刚这一下已经是她这些年来做的最冲动的一件事情了,也是被容昭气得狠了,想不到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竟敢狠狠地摆了自己一道,把自己跟贤妃推到了对立面。
“姐……姐姐?”谨嫔吓得起身离坐,生怕周皇后再生气把什么东西砸到自己的头上。
“所以说,我们都被他们给骗了!”说到被骗,周皇后心里的气便再也压不住,抬手把手边的茶盏拨到地上,随着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周皇后生气的喝道:“都该死!这些人都该死!”
“姐姐说的是。”谨嫔忙道。
“哼。”周皇后冷声一笑,说道:“你不是说了吗?湄儿进赵沐卧房的时候是德妃陪着的。你觉得湄儿那点心眼儿能斗得过德妃?自然是德妃想让她看见什么她才能看见什么,所谓的生命垂危怕只不过是德妃的一个障眼法罢了。”
谨嫔搜肠刮肚的想了想,又纳闷的说道:“那睿王的病,据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上回湄儿去睿王府回来还说睿王昏睡在床榻上人事不知,这才几天呢,就好了?”
“不用了。”周皇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谨嫔看着周皇后的脸色猜度着她的心思,试探的问:“姐姐的意思是让湄儿出宫一趟?”
周皇后听了这话沉默了。
谨嫔忙道:“她这几天倒是没什么,就是听说那容昭拜了萧正时为师住进了萧山舒服,心里不怎么痛快,整天闷闷不乐的。姐姐不用理会她,她小孩子心思过几天有了新鲜事儿就把这容昭给丢开了。”
“湄儿这几天怎么样?”周皇后又问。
“姐姐说的是,不过这事儿还没算过去,我会叫人细细盘查的,一有什么结果我立刻来跟姐姐说。”谨嫔对于周皇后没有迁怒于自己有些意外,遂赶紧的表忠心求机会,只愿周皇后不会厌弃自己不堪大用。
“能有什么暗线埋得这么深,连崔 都给挖了出来还如此不动声色。”周皇后心里已经有数了,但却不能在谨嫔这儿露口风,她知道谨嫔这个人心里不能装太多的事儿,关键时候她一个不小心就会坏了自己的大事儿。
谨嫔若有所思的回道:“据说是贤妃先怀疑上的,说是西长京那边的三个太医在同一个晚上出事,死的死,昏迷的昏迷,事情闹得太大了引得陛下起了疑心,然后事情便查到了一个宫女身上,说是那个宫女本不是贤妃的人却说自己是奉了贤妃之命纵火,来栽赃贤妃,是那个陈存孝多了个心眼儿从那个栽赃的宫女身上查到了崔 。不过……碧梧书斋的宫女跟崔 有什么关系呢?这贤妃还真厉害,只怕这也只是个借口而已,他们另有埋下的暗线是咱们不知道的?”
周皇后却比谨嫔冷静的多,只问:“他呆在肃王身边这么多年了都没露什么马脚,怎么忽然就被揪出来了呢?还把脏水泼到本宫的头上!”
“这种叛徒,留着他也是没用。”谨嫔咬牙道。
“崔 怎么样了?”周皇后忽然转了话题。
“姐姐说的是,就算肃王被立为太子,那将来做太后的也是姐姐您这位嫡母,不管是太后还是皇后,这后位的宝座永远是您的,至于贤妃……”谨嫔话说到一半儿不敢说了。
“她也想要母仪天下?”周皇后的纤纤玉指轻轻地点着凤榻上的雕花扶手,轻轻虚起了目光看着面前的鎏金镂花香炉上冒起来的缕缕轻烟,唇角泛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冷笑,“她公孙氏是在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