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谢公公提醒。”下人这才爬起来一路从一侧的穿堂过道里拼命的跑进去报信。
皇上冷着脸一路往里闯,进了赵沐平日里起居的雅思堂便见披着宝蓝色团花牡丹纹贡缎猞猁裘的德妃带着贴身宫女以及一身家常衣袍的萧正时迎至屋门口。
“臣妾(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德妃和萧正时兄妹两个齐齐跪拜。
“起来吧。”皇上伸手一把拉住德妃没让她跪下,细细的端详了一翻她的容颜,又抬手蹭了一下她消瘦的面颊,方对德妃身后已然跪在地上以额触地的萧正时说道:“信之,起来吧。”
“谢陛下!”萧正时高声谢恩之后又磕了个头,才缓缓地站起身来。
“老三怎么样了?”皇上又问德妃。
“他还是老样子,昨儿还明白些,跟臣妾说了几句话,今天一直睡着,连汤药都喂不进去。”德妃说话间,眼泪又顺着脸颊往下滚。
皇上轻声叹了口气,抬手替她抹去腮边泪,说道:“朕去看看他。”
“陛下……”德妃侧了侧身挡在皇上跟前,低头垂泪就是不让开。
皇上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看德妃身后的萧正时,萧正时会意了皇上的意思,便上前劝道:“张天师之言虽然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全信。陛下是睿王的父亲,睿王久病不起,娘娘怎么能阻拦父子相见呢?君臣之义暂且不提,娘娘也要念一念这父子之情。”
德妃轻声哽咽,低低的说道:“可是子霖他……实在是病的太重了,我怕……”
“别怕!有朕在,你尽管放心就是了!”皇上再次抹去德妃腮边的泪珠并顺手握住了她的手,自嘲一笑,拉着德妃往屋里走着,“朕也不怕告诉你,朕这几天去了西长京见到了悦妃,悦妃也是属虎的,见了朕这真龙天子也没被冲得怎么样了,相反,她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朕乃天子,所到之处一切病魔鬼祟都得退让。”
“陛下你……”德妃欲言又止,满眼惊讶。
皇上看了她一眼,自信的笑了笑,已经走到了赵沐的卧房门口。
屋里的丫鬟宫女以及德妃带来的太监们齐刷刷的跪了一地,萧正时紧走两步上前替皇上打起了门帘。卧房里一股浓浓的药味随着暖风飘散出来,皇上一眼看见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儿子”,目光森然一紧,叹道:“怎么才月余未见,老三竟瘦成这样了?!”
德妃看了一眼床上跟自己儿子酷似的人,心里‘咯噔’一下,恰似看见儿子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落下来,一边哭一边说道:“年前还能进一点粥汤,自打过了年,一天十二个时辰总有十个时辰是昏睡的,纵然醒了也不过是喂几口汤药进去,再细算算这几日,连汤药也不曾喂下去,不过给他灌几口清水罢了。如何能不瘦呢!”
“是哪个太医给睿王诊脉?”皇上转头问门口的人。
宋嬷嬷忙回道:“之前是刘太医和赵太医,这刚过了年,刘太医沐休回了老家,赵太医的母亲病了,这两日也没过来。”
“难不成这两天就没有太医来给睿王调理身子?!”皇上立刻怒了。
宋嬷嬷等人立刻磕头请罪,德妃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龙虎相冲的说法一传出来,大家都以为子霖是不祥之人,早晚有一天会冲到陛下,大家躲着都来不及,谁还肯上门?”
“荒谬!”皇上气得原地转了个圈儿,抬头看见张万寿,立刻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太医来给睿王诊脉?堂堂皇子亲王,病了居然连个太医都没有,真真叫天下人都笑掉了大牙!”
“陛下息怒,臣妾这两日一直守在这里,早起已经叫了太医诊过脉了,太医说病情并没有恶化,陛下可不要因为此事急坏了身子。”德妃暗暗地担心等会儿太医来了给床上的人一诊脉就漏了馅儿,于是竭力的劝说皇上不要生气,又偷偷的瞟萧正时。
萧正时也暗暗地着急呢,见德妃给自己递眼色,便忙上前劝道:“陛下一路从冀州赶过来,一定累了,先请坐下喝口茶吧。”
皇上心里火气大,这会儿一听见萧正时说喝茶,顿时觉得嗓子眼儿冒烟了,于是哼了一声转身去椅子上坐下,又看着床上昏睡的“赵沐”继续生气。
德妃接过丫鬟端进来的香茶送到皇上的手里,小声提醒道:“陛下,小心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