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楼被他吓了一跳,起身退了两步,问旁边的狱卒道:“他怎么了?”狱卒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他、他的、他的命根被瑞王丢去喂、喂狗了。”秦小楼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同为男人,只觉下身一紧,连忙转身走了。
吴袆被处死的日子来得很快。赵平桢害怕赵南柯出手阻止,毕竟吴袆已声名在外,于是他用“罪大恶极、先斩后奏”的名头在将金人的信寄往京城的同时就把吴袆给斩了。
处死吴袆前一天晚上秦小楼留宿元帅府。第二天一早,赵平桢亲自去主持行刑事宜,而秦小楼不喜欢看,就在房里舒舒服服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他起来之后便到书房里去处理公事,刚刚坐下没多久便听外面有人通报,说是有京城来的信。秦小楼并未多想,让人收了信就把信使打发了。然而等信送到他的案头,他瞧见寄信人的名字,不由傻了——那信封上赫然写着顾肖峻的名字!
顾肖峻为什么会给赵平桢写信,秦小楼是怎么也想不通。若是搁在平日,秦小楼再怎么好奇也不会动那封信,但这日也不是中了什么邪,鬼使神差地他就拆了那份信,然后看到抬头的收信人姓名又是一怔:秦明栋,不是他自己又是谁?至于顾肖峻给自己的信为什么会送到赵平桢这里来,秦小楼根本无暇多想就看了下去。
等未时赵平桢回到府里,在卧房里寻不见秦小楼,被下人告知秦小楼一早上闷在书房里没出来过,便赶紧赶了过去。他一进书房,还没开口,却发现秦小楼的面色似乎不同往日的古怪,而桌上正摊着一封信。
赵平桢心中立刻有不好的预感,连忙走上去将那封信拿起来看。秦小楼并不阻止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抬起头目光凉薄地看着他。
顾肖峻在信上指责秦小楼为何近两年一封信都不回,而他的弟弟秦程雪竟因为肺痨已病入膏肓,镇日疯癫似的喃喃着哥哥的名字,他的哥哥却已将他抛诸脑后。整封信通篇都是责怪之词,顾肖峻认识秦小楼这么多年指责他的话加起来都没有这封信多。到了最后,顾肖峻还以进为退地写到:你眼中无我,我是早已知道的,一切是我心甘情愿,并不曾稍加怨你。然程雪毕竟是你同胞,他这些年给你寄了几十幅画,日也画,夜也画,你生辰他算着日子画了长寿面寄给你……而今战事已歇,你若不是当真冷了血,便挂印回来看他一看!莫不是真要等收了白信才肯回来吊唁么!
赵平桢面不改色地将信看完,赞叹道:“想不到这顾大学士还是个痴情之人,这么多年还是‘心甘情愿’。”秦小楼叹了口气,没有责怪,没有愤怒,只道:“学堂的事交给邓大人,军粮日后由主簿负责,劳军麻烦殿下亲自主持。所有的事我今晚会分派好,明日卸职回京,请殿下成全。”赵平桢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道:“事离得开你,我离不开你。”秦小楼无言地与他对视,过了好一会儿突然站起来,三下五除二便将身上衣物褪去,上前主动揽住赵平桢的脖颈道:“今日就再服侍殿下一回。日后暖床之事,殿下另觅人选吧。”
第54章
秦小楼撩起车帘,探出头仰望天色。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旋即一阵灼热的呼吸贴到他耳后:“啊,看上去一会儿会有暴风雨啊。”那个出声的男子旋即扬声道:“快点赶到前面的城镇避雨!”前方的士兵应声道:“是!殿下!”
秦小楼叹了口气,将身体缩回车厢中,靠在厢板上闭目养神。
几天前秦小楼坚决地提出要挂印回京,赵平桢完全没有阻止他的意思,而是轻飘飘地砸出一句“正好我也要回京叙职”,过了几天就收拾了东西和秦小楼一起上路了。
秦小楼想到此处,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回京叙职?之前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如今却丢到公务说走就走,赵平桢这人实在是……肆意妄为!
不一会儿,天果然下起小雨,天上乌云厚重,车外风声呼啸,是一场大暴雨的开端。马车急急往城镇的方向赶去,车身不住颠簸,赵平桢坐也坐不稳,身体不断和车厢碰撞,索性在厚厚的羊毛毡上躺了下来,对秦小楼懒洋洋道:“过来替我捏捏肩。”
秦小楼心里记挂着秦程雪的病况,看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也难免有些闷气,冷冷道:“我很累,殿下。”
赵平桢还是闭着眼躺在那里,仿佛没有听到他的拒绝。秦小楼越是看他这样,越是有些心虚,索性也闭目养神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