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瞧见啊,一大堆蛇,我不敢靠近。”
“你不敢靠近?”苏既明蹙眉,“可你不是都看清他鼻子长得很挺了么?”
那苗人眼神躲躲闪闪:“这……我眼睛比较好,隔得老远也看见了。”
苏既明眉头皱得更紧了,又问道:“你为什么会去城郊?”
那苗人道:“我去采药。”
“你是一发现他就来官府报案了?”
“是。”
“那你的药篓子呢?”
“我……药篓子……那人的蛇攻击我,我跑得时候太慌,把药篓子给丢了。”
苏既明越来越疑心。这苗人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说远远看见就跑了,一会儿又说被蛇攻击了,况且他说羲武站在那里平白无故就引了一堆蛇,这也不符合常理。难道这苗人在骗人?可他骗人做什么?他又怎么会知道羲武的事?
小胡子在一旁听苏既明问话听得冷汗涔涔。这主意实则是他想的,覃春让他把苏既明引出来,但是又不能让苏既明身边有别人跟着,说是要给苏既明一点教训,但不会伤苏既明的性命。小胡子害怕覃春,答应了帮他坑苏既明,可他又不想把自己给搭进去,怕从此失去了苏既明的信任,于是就给覃春出主意,让他找人来报假案。
那会儿羲武独闯大牢的时候,小胡子就已经知道苏既明和羲武是认识的。后来苏既明被羲武劫走又毫发无伤回来的事,官府里许多人也都知道了。当初苏既明可是在乌蛮族待了一年多,他跟那个乌蛮人关系不俗,稍加点心思就能推断得出。因此小胡子心想只要骗他说羲武出现,他就会过去一探究竟,果然没有猜错。
然而小胡子并不了解乌蛮人,他在牢里被蛇群吓得做了好几天噩梦,便以为乌蛮人总是喜欢带着一大群蛇招摇过市,羲武的相貌衣着都是他告诉报案的苗人的,没想到苏既明几个问题就问得他们露了破绽。
“停车!”苏既明叫道。
外面的车夫不明就里,把车停下了。
那苗人见事态不妙,突然扑上来,一把掐住苏既明的脖子就往车下拖。小胡子立刻缩到角落里去了。车夫见了情况正要上前帮忙,没曾想苗人还有几个帮手一直跟在马车后面,此刻都冲了出来,一下就把车夫给打晕了。
那苗人带路的时候本就故意把他们往偏僻的方向引,此刻马车停在一条人烟稀少的拐街上,三个莽汉合力把苏既明从车上拖了下去!
一人又去拉小胡子,小胡子大叫着“救命啊!苏大人救我啊!”一脸惊恐慌张,毫无抵抗地被那汉子给拖走了。
苏既明心道不好,已知自己不小心中了别人的圈套。有人拿羲武做文章,诳他出来,他太大意了!
路边有一间荒废的祠堂,两名大汉把苏既明拽进去,苏既明那细胳膊细腿,根本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两人将他往脏兮兮的草垛上一丢,冷笑道:“咱们的兄弟卜天让你给害死了,今天咱们就要为卜天报仇!”
——覃春虽要教训苏既明,但还不打算把自己给赔进去,因此特意挑了几个自己养的苗族地痞,托他们来办这事儿,并且要嫁祸给已死了的卜天。
这四下里根本没有别人,马夫和小胡子不知道被带去哪里了,苏既明想求救也不能,惊出一身冷汗。
那两名苗人狞笑着朝他靠近,苏既明呼吸急促,警惕地盯着他们,手不动声色地挪到后腰——他自觉今天遇到了危险,但他必须要逃出去,因为他身上背负的不止是他一个人的性命。
一名苗人朝他扑了过来,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苏既明猛地拔出腰间的匕首看准那人的喉咙割了过去!
他下手快、准、狠,缘由也不问,求饶也没有,那苗人过于轻敌,全无半点防备,看见银光闪现的时候连忙想要躲闪,却迟了一步。只听一声惨叫,那苗人捂住下巴连退数步!
苏既明毕竟不是练家子,虽然有决心,但身手和力道还欠缺了些,没能成功一刀隔断那苗人的喉咙,只是在他下巴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大口子。
这两个苗人一个痛得直叫唤,一个还在发愣,苏既明自知错失了攻击的机会,猛地从两人间的缝隙里蹿过,朝外逃去!
“抓住他!”受伤的苗人急得捂着下巴大叫。
另一个家伙这才回过神来,猛地伸长胳膊去捞苏既明,但反应慢了一步,没有捞着。苏既明一脚跨出废庙的门槛,大叫道:“来人——唔!”
又一个苗人从斜里蹿出来,一拳打在苏既明下巴上,苏既明只觉颌部一阵剧痛,两眼发黑地向后倒去。原来是方才带走小胡子的那名苗人回来了,他跟小胡子做了场戏,就让小胡子自己跑了。也是苏既明运气不好,逃走的时候正撞上这人回来,白白错失了一次极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