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戌的畏寒症实则是因为他被黑莲关在西海海底的寒冰困了一个多月,寒毒入体所致,乃是由内而外散发的淤寒,等闲根本不能化解。他却不敢跟三个徒儿说此事,云尧藏了他的秋裤,他也不敢说他冷得受不了。他自己并不大清楚这畏寒症的由来,只好偷偷下山去买秋裤,被云尧发现,云尧又偷偷将秋裤拿去毁了……
如此折腾了几年,林戌的畏寒症终于好了,他的修为也冲破瓶颈,到达了元婴。
林戌刚刚晋升为元婴老祖,没过两天,他突然又行色匆匆地赶出去了。这一去,又是两天没回来。云尧和师麟怀胤他们有了上次的教训,生怕林戌又遇到什么事,因此早早地打算出去寻人,这时候林戌却回来了。
林戌回来的时候十分失落。他将自己在屋中关了几天,出来以后终于对弟子们道明了原委:原来他在山下遇见了一个魔修,与那魔修十分投缘,有心指点那魔修。前几次他离山,也都是因为那魔修。不过就在几日之前,那魔修因一些纠纷,被两名道修杀害了。
云尧他们如何不知道师父的秉性?怀胤还安慰了林戌几句,云尧一想起前些时日林戌为那魔修神魂颠倒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模样,气得脸色发黑,重重哼了一声便走了。
因这件事,云尧心中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芥蒂。然而人已死了,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师徒四人平平稳稳地又过了数百年,林戌又开始三不五时地出山。不过这时他并不会离山太久,往往一两日就回来了,有时还长吁短叹,似乎发生了一些叫他惋惜的事情。
这日林戌又下山去,他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就有一个魔修擅闯落英山。云尧师麟怀胤三人联手对抗那魔修,没料到那魔修道法十分高强,他们三人也敌不过他一个,云尧被他打晕,醒来之后,人已不在落英山,竟被那魔修不知带去何处。
云尧从前并不认得那魔修,不过不知为什么,他一见到黑莲便想起几百年前林戌所言的那件事,并觉得黑莲就是当年那个令师父长吁短叹的魔修。
黑莲看着云尧阴恻恻地笑:“你师父待你可好?”
云尧一眼便知黑莲绝非善类,便装作懵懂害怕的样子:“你抓我来做什么?”
黑莲见他这幅模样,鄙夷道:“林戌喜欢的,便是你这样的?”
云尧惊惶地落下泪来:“你在说什么,为何我不明白?你想对我师父做什么?”
黑莲懒怠与他说话,抬手便招来一道魔火烧他。云尧痛极,装的愈发可怜,黑莲却只是鄙夷。云尧见他更加得意,便知他不过想看自己狼狈的模样,因此不再胡同,咬牙忍了下来,一声也不吭。
黑莲见他如此,便有些惊奇,加重了法术,云尧却始终咬牙硬撑,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黑莲冷笑道:“你倒挺会装相,原来方才是在装可怜么?林戌喜欢的便是你这一点?你拿几滴眼泪糊弄他,他便被你唬的不知东南西北?”
云尧漠然道:“装相也是装给重要的人看的。我的眼泪你还不配见到。”
“重要的人?”黑莲咬牙切齿,道:“那你便好好存着你的泪,待林戌来了,我便将你的心一点一点剜出来,让他看个够!”
不多久,林戌便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他见黑莲劫走了云尧,勃然大怒,再不手下留情,狠狠与黑莲斗了起来。黑莲法术不如他,被他打伤,让他救出了云尧。
临离开前,云尧支走林戌,让他去寻东西,自己走到黑莲身边。黑莲恨极,冷笑道:“你也无需得意,今日的我,便是明日的你。林戌不过一个混账东西,你若把时日消耗在他身上,终有你后悔的一日。他今日将你捧上云端,明日便能将你狠狠摔下去!”
云尧冷笑道:“我已在云端上坐了几千年。任他如何,我也不会摔下去。你若有机会,便睁大眼看着吧。”
林戌将云尧带回落英山,更是对他百般疼爱。然而经此一事,云尧与林戌之间难免有了隔阂。
云尧素知林戌是个什么性子,在黑莲面前也不过逞强罢了,又如何不恼自己这位师父?他心中有怨,便有意冷落林戌。谁知林戌看在眼中,又是一番别样光景了。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云尧几个师兄弟已有了出息,都是能够独当一方的人物了,而林戌终是离开了落英山。
林戌走后,这落英山的一草一木似乎都不完整了,云尧亦负气与怀胤离开了落英山,云尧到清明峰上定居,怀胤则开始云游四方。
怀胤时常回去看望这位小师弟,给他送些自己新酿的仙酒。这日他去到清明峰上,云尧已醉了,正抱着酒坛坐在山顶观赏脚下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