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无头苍蝇般晃了两条密道,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的事物也开始发花,几次对着图腾下咒时我都无法将手心准确地摁倒图腾上。
就在我尝试了三次终于成功换了一条密道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我意识已有些朦胧了,看不清他的脸,却隐隐能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和杀气。他从密道的另一端大步走向我,猛地扬起手,一道蓝光便向我心口袭来。
我辨别着他的模样,那张脸忽隐忽现,却有些熟悉。我开口叫道:“黑莲?”
那道蓝光在快碰到我胸口的时候突然消散了,黑衣人大步走向我,一把揪起我的领子。这下我终于看清了,我吁了口气,道:“原来是你啊,慕兄。”
慕虚的表情怔了怔,他压低了声音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苦笑道:“慕兄,此处的魔气侵扰的我有些意识不清了,你能否帮帮我?尽快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慕虚盯着我看了片刻,骂道:“该死的。”他忽然出手,结了个印排在我胸口,我的神智便清醒了不少,亦没有方才那么难受了。
慕虚一边拖着我向外走,一边厉声问道:“你方才都做了什么?!”
我想起怀中的那片龙马鳞片,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道:“我也不知怎么的,一不小心就掉进了一个地宫里,看见那里有一个雕像,我摸了一下,那雕像就粉碎了。”
慕虚瞪着我的眼睛里简直喷火,咬牙切齿道:“不小心掉进去?摸了一下?”
我睁着两只写满无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看着他。
慕虚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那龙马呢?”
龙马皮剩下的那篇鳞片还装在我怀里,不过那东西毫无灵力,我料想慕虚感觉不出,因此我装傻到底:“龙马?就是那具雕像吗?它化成齑粉散尽海水里,什么都没剩下。”
慕虚双眉紧锁,提高了声音:“什么也没剩下?!”
慕虚一把松开我,调头往回走。我连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可怜兮兮地说:“慕兄,你先送我出去吧,再在这里待下去,我怕我就快要性命不保了。我又不认得路,乱冲乱撞,若是破坏了地宫里其他的东西可如何是好?”
慕虚脸色铁青,犹豫了片刻,回身一把提起我,将手附到墙上的图腾上低声念了个咒,我们便换了个洞室。如此经过了两个洞室,我们来到一个地坛,地坛的中间绘着一朵巨大的蓝莲花。慕虚带着我走到蓝莲花上,念了一个咒语,我们周身便浮起一片刺眼的蓝光,我被那蓝光激的睁不开眼,不由闭紧了双眼,待我感觉到刺目的光芒消失,再度睁开眼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了地宫,出现在滨海的岸边。
我和龙小林进入地宫是丙寅时,如今天已经微亮了,令我十分吃惊的是,滨海的这一边原本是人间仙境,植被遍布,绿草丛生,鲜花满地,然而此刻却是一片狼藉,有些地方还是原先的模样,有些地方却成了一片黑黑的焦土,美景和死景一块块地镶嵌着这片土地,整个海岸望过去就像是一个生了疮的癞子头,骊山对面的魔气已然入侵!
我大惊道:“怎会如此?”
慕虚将我丢在地上,冷笑道:“怎会如此?那就要问你做了什么好事!”
我道:“那龙马究竟是什么东西?”
慕虚冷冷道:“你无须知道那是什么,但却是那东西镇着此地的山水,形成骊山滨海的奇景。你毁了他,如今天象异变,天下大乱了!”
我除了吃惊之外,倒也没有特别激动,毕竟五千年沧海桑田我都见过了,王朝更替、天下大乱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我干笑两声,道:“那我岂不是闯了大祸?”
慕虚气的全身发抖:“你竟还笑得出来?”
我摊手:“慕兄,事情已然如此,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做才好,责怪我也于事无补嘛。”我的脾气一向较为温吞,当年怀胤一时顽皮,放出了一只镇压千年的妖兽,我怕那妖兽为祸人间,为了制伏他,折损了几百年的功力,我也一句不曾责怪过怀胤,我那徒弟愧疚地在我屋外跪了数日,我还安抚他带他出去散心。我那些老情人们一不小心毁个山头得罪个千把修真之人,我从来也都是默默替他们擦屁股,从不加以责怪。事情发生都发生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慕虚一把扼住我的脖子,红着眼道:“我布了这么久的局,好容易哄得那些蠢货上钩,眼看就要成事,你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将它毁的彻彻底底!我……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谁,我今日势必要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