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婆子,我就说你多此一举了吧?还拿了止血的方子来喂她,又铺被子又换衣裳的。结果大爷还是不留她,白忙活了一场!”一个略显粗噶的女声传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和不屑。
武婆子乃是跟着楚珠从楚侯府陪嫁过来的,现如今却巴巴地对一个落魄的贱妾好,如何不让人觉得她吃里扒外。
武婆子听着旁人的嘲讽,冷哼了一声,沉声道:“你懂什么?这柴房里的人再怎么样,也是和大爷有过鱼水欢的人,何况还怀过孩子。若是方才大爷进去的时候,看见的是满地的血污,你以为大爷还能如此硬着心肠么?估摸着早就联想到他那可怜的孩儿了,恐怕日后就得留着这些祸根了!”
武婆子的话音刚落,柴房的门就被推开了。翠香的眼神有些空洞,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蔡儒锦和武婆子的话,来回地转换。她似乎有些难以接受,脚步声越发地清晰,两只强有力的手臂抓住了她的肩膀,似乎又有人在抓她的脚。翠香的眼睛徒然睁大,瞧清楚抓她肩膀的正是那个武婆子亲自动手,不由得猛地伸出手抓住了那个婆子的手臂。
“我就说楚珠没有那么聪明,哪里来那么多的心眼,她恨不得我好死,怎么还会把我照顾得那么妥帖。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这婆子使得手段,才让大爷彻底冷了心。你和大爷处处都把她想着,不让人欺负了去,我跟她比不过输在一个身份上!老天不开眼!”翠香嘴里念叨着这么几句话,整个人像是疯魔了一般,手下也越发地使力。
武婆子冲着对面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双手从翠香的肩膀上移开,甩开翠香死死握住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虽说差了身份,这辈子就没你什么盼头了,但是我这个老婆子心好,最后也不妨告诉你几句明白话。楚侯府的姑娘都是千金贵体,嫁了什么样的夫君,就有什么样的性子。其他三位姑娘我不便多说,就我们这四姑爷,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儿,偏生就喜欢性子单纯冲动的女子,恰好就是我们四姑娘。老天爷当真开了眼,一挑一个准!”
武婆子说完便不再多说废话,招呼来了另一个婆子,把翠香拖了出去。她们也没敢在院子里就料理她,生怕把楚珠给吵醒了,但是也挑了个醒目的地方,用破布把翠香的嘴巴一堵,朝长凳上一推,就开始用棍棒往她身上招呼。
期间过路来来往往的人无数,一个个都低头敛目,耳边充斥着沉闷的棍棒拍打到肉身上的声音。秦姨娘早就收到了消息,却是不敢再闹。蔡儒锦特地吩咐的,任她再有胆子也不敢跟蔡儒锦叫板。商人府邸,男人为尊。
秦姨娘得宠时日颇久,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早就憋着气要发狠。她本是小妾养的庶女,府上那些阴私之事最是清楚,为此她便暗暗派人探查蔡儒锦。查了好几日,哪知这位大少爷风流成性,却在成亲之前将自己的风流韵事抹个一干二净,无从查询。
为此她绞尽了脑汁,却始终不得法,偏生这时候有人送了帖子来拜访。蔡夫人不在府上,楚珠最近又把后院之事儿推得干净,此刻就便宜了秦姨娘。她把帖子拿到手上一看,脸上就立刻露出了笑意,灿烂得像朵狗尾巴花似的。
“蔡大少啊,蔡大少,你能摆平睡过得那些秦楼楚馆的女子,却搞不定这位姑娘。”秦姨娘手里拿着帖子轻轻摇晃着,心情甚好地说着。
蔡儒锦是翩翩美少年,花花公子,但是这样的男人也有纯情的时候,而他这种纯情往往都献给了表妹。蔡家就有这样一位表妹,乃是蔡儒锦舅舅家的嫡女,可惜蔡儒锦的舅舅也是经商之人,所以门第自然比不过楚侯府,为此这位表妹才被雪藏了起来,直到现在楚珠快生了才放出来。
“这位表姑娘刚得了自由,就迫不及待地递了帖子来瞧表嫂。啧啧,果然也是个爱掐尖儿的,看样子很合我们少夫人的性子呢!”秦姨娘的手指拨弄着茶盏里漂浮的茶叶,脸上的笑意越发明媚。
楚珠刚睡完了午觉,便听外头丫头通传,说是秦姨娘带着表姑娘求见。
“这都谁啊,不认识,不见!”楚珠打着哈欠,抬起手揉了揉迷茫的双眼。听见“秦姨娘”三个字,眉头就自动皱了起来,手一挥便让那丫头下去,语气里也透着十足的不快。
秦姨娘拉着表姑娘的手,两人都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手拉手俨然姐妹俩似的。出来回话的是巧苒,她冷着一张脸,低声道:“少夫人刚睡醒,不方便见客。两位还是请回吧!”
那两位明显是愣了一下,表姑娘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安的神色。对于蔡家大少夫人的性子,她是早有耳闻,这在苍国的商贾之家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侯府里出来的姑娘,自然是骄纵了些,不过样貌出挑也得蔡大少的欢喜,后院的美妾是一个个被撵出府去。今日头一回请见,就吃了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