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骆睦也够歹毒,前前后后从铺子里也不知拿走了多少的银两,京都里新开的店铺有许多,杨红花怀疑其中就有骆睦在里面。必定是用了她店铺里的银子当了本金,为了摆脱骆睦的纠缠和算计,谋取一个安稳的日子,杨红花才不惜耗费大量银子,再次求上杨家也要和离。
只是偏偏一切都不能如她所愿,骆睦又岂会轻易放过她。这就有了夫妻俩之间的对决。
两个人都是一肚子火气,正待互相埋怨,外面就传来那丫头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有“噼啪”板子落下的声音。两者混合在一起,颇有几分凄惨。骆睦一直怒瞪着她,杨红花的心情却变得大好,脸上渐渐露出了几分愉快的笑意。
骆睦虽然心底有火气,觉得被杨红花伤了面子,却也没有开口求情。毕竟死了的只不过是一个丫头罢了,身体反而放松了依靠着床头,也不再看杨红花。
外面的喊叫声渐渐变小,直到消失不见了,先前行刑的丫头才走了进来。只是面色有些苍白,她微微低着头靠在杨红花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杨红花的身子一顿,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骆睦隔得远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不由得仔细打量着她们。瞧见她二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对劲,便轻轻勾起了唇角,有些嘲讽地说道:“怎么,由于娴儿遵守妇德,怎么都打不死?”
杨红花轻轻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转而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冷声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不死之人,骆睦你可是两榜进士,也会相信这些鬼怪传说么?放心,你的娴儿是要给我们一个惊喜。”
方才有些怔楞的表情已经收敛了起来,此刻的杨红花露出几分甜腻的笑容,看着骆睦就像是在幸灾乐祸些什么一般。
“来呀,把婆子接在盆里的东西端来给爷瞧瞧,让他也跟着开心一下!”杨红花也不管他怎么想,冲着身边的丫头挥了挥手,便走了几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和骆睦隔着些距离。
那丫头的面色更加惨白,她快步走了出去。片刻,便有一个穿着粗布衫的婆子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铜盆,脸上没什么太多的表情。
“爷,方才奴婢看着她们打板子的时候,瞧见娴儿的腿间流出血来了,便猜测是滑胎了。胎还没成形,奴婢怕待会子有主子问,就用盆盛了血水来。”那婆子边说边稳稳地端着铜盆,凑到了骆睦的面前。
浓烈的血腥味一下子席卷而来,几乎令人作呕。浓稠的血装了半盆,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些许的血块,那暗红到有些发黑的颜色,让骆睦的头皮一阵发麻。他的手脚慢慢发凉,心底更是涌起一阵不安和恐慌。
“你再说一遍?”骆睦抬起头,眸光深沉地看向那个婆子,嘴唇带着轻微的颤抖。
“骆睦,你耳朵聋了么?方才那位被打死的贱婢,有了你的野种!不过现在被活活打死了,一尸两命。那铜盆里装着的是你儿子,给你瞧上一眼当做送别!”杨红花有些不耐烦地回答,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和毫不掩饰的愉快。
骆睦怔怔地看着近在眼前的铜盆,伸出手猛地一下子挥落了。
“咚!”的一声,那铜盆便已经落到了地上,里面的血水一下子洒了出来,泼到了地上。那个婆子也被吓得连连后退,似乎怕被那污秽沾到一般。浓重的血腥味也窜了出来,整个屋子都沉浸在这种让人几欲作呕的气息之中。
“杨红花,你好歹毒的心肠,你自己不能生,还要谋害我的孩儿!”骆睦的身体前厅,抬起手臂怒指着杨红花,眼眶泛红,似乎是真的被逼急了。
杨红花方才被他打落铜盆的时候吓了一下,现如今回过神来,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嘲讽地说道:“骆睦,就你这副模样,配得上做我孩子的父亲么?再说你不是有能耐么,死了一个再找一个就是了,况且这丫头你根本就没用心想救她。自作孽不可活,这孩子是你自己没保护好?”
骆睦似乎真的被气得不轻,抬手猛地掀开了锦被,拿起一旁靠在床上的拐杖,就摇摇晃晃地站起。勉强穿好了鞋子,一步步慢慢地往杨红花的面前挪动,地上未干的血迹都沾染到了黑色的靴子上。
杨红花也不怕他,站起身就这么看着他走过来,不躲不避。
“你就不怕这孩子的阴魂不散,日夜纠缠于你么?”骆睦看着她波澜不惊的神色,不由得低声质问道,脸上的表情依然是一副沉痛的模样。
杨红花轻声哼了哼,直视着他的眼眸,扬高了声音道:“未成形的孩子没有魂魄,更何况要找也该找你算账,谁让他的爹是个天生的混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