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夫人,奴婢是看在国公爷的份上,尊称您一声夫人。方才您对着少夫人说是晚辈的话,按照规矩足够杖责六十的。第一,您只是一个妾,好听点也就是半个主子,却偏生说自己是少夫人的长辈,您是在辱骂少夫人么?”清风肃起一张脸,显然对于如夫人十分不满,话语里也毫不留情。
“第二!”清风竖起两根手指,似乎要一条一条列举着如夫人的罪责:“您若是少夫人的长辈,那么您把国公夫人置于何地?把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又置于何地?”
清风的红唇一开一合,慢条斯理地说着她的罪责,如夫人脸上的盛怒已经慢慢消散了,露出几分苍白。
“第三,依您话里的意思,您是要图谋不轨了?”清风的眼眸轻轻眯起,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幽冷,轻轻的语气里带着疑问,如夫人却觉得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过来一般,让她逃无可逃。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几个沈国公的妾室也在其中,此刻听见清风这样不留情面的问话,那几人的面色都变了变。
“清风姑娘,你看你误会了,我不是”好容易回过神的如夫人,看到围观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知道自己现在最好是服软,不然闹大了也没她的好处。
“不敢当,清风身为下贱,当不起您这一句姑娘。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这点道理奴婢还是明白的!”清风依然冷着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只是她的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卑微,相反变得越发强烈。
她的下巴轻轻扬起,眼角下垂地看向如夫人,将楚惜宁鄙视人的模样学得十足。想善了没那么容易,既然开始了哪有不尽兴的道理?
“清风,你也别忒得意了,不就是一个身份么,你定要紧抓着不放来侮辱我么?”如夫人得宠以来,还无人敢这样直白地辱骂。此刻她红了眼眶,声音近乎凄厉地呼喊着。
“奴婢不敢。”清风后退了一步,似乎在示弱,她冷眼看着如夫人,再次说道:“方才奴婢已然说了要替少夫人去厨房里端碗热汤,您却要奴婢先替您去把看门的婆子找来。如果奴婢眼睛没看错,这位一直跪在这里的吴婆子,就是看门的婆子之一。您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伴随着清风的发问,周围的环境又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如夫人不过是随意地找了个借口,她并不知道这丫头是清风,只以为新来的丫头哪里会认识吴婆子,遂才着了清风的道。
答案十分明显,那就是没事儿找茬。
如夫人的面色苍白如纸,手都不由得发抖,心里慢慢变凉。她现如今是瞧明白清风的动机了,府上的人一直在扫绕喜乐斋,原本因为楚惜宁迟迟未动作,大家聚在一起偶尔还嘲讽一番。没想到今日她便一头撞到枪口上来了,成为喜乐斋宣泄这段时间被人磋磨的怒火。
“如夫人,您的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用解释给奴婢听。奴婢会把这些话如实禀报给少夫人,到时候若是哪位主子问起,您解释给他们听吧。少夫人估计已经等急了,篮子都被奴婢不小心摔坏了,想来奴婢要回去领罚了!”清风似乎不愿意再和如夫人纠缠,冲着她低身行了半礼,捡起地上裂开的篮子,便转身离开了。
徒留满院子围观发愣的人,如果说清风的厉害之处,原先只存在于下人的眼里,那么今日在这些沈国公的妾室心里,也留下了深厚的印象。好几个人都在心底暗暗警醒:下回如何也不能得罪清风!
最终人都三三两两地散开了,有几个被如夫人夺宠的夫人,故意走到她的面前,冷嘲热讽了一番。自认为是清高夫人,其实不过一个卑贱的妾室而已。廖氏不与她一般见识,才让她顶着“如夫人”的头衔,估计再得瑟几回,惹恼了其他人,这如夫人也该如意到头了。
楚惜宁听完清风的汇报,脸上的笑意带着几分无奈。低声说道:“你可真有本事儿,都不用我亲自出马,就教训了她们!”
清风也不管其他,只把楚惜宁这话全当夸奖,有些不满地回了一句:“要少夫人出马做什么,何必和她们那起子人胡搅蛮缠,若是这回不行,下回您再亲自收拾就是了!”
在清风的眼里,这些事儿原本就不要楚惜宁出手的。若不是碍于刚到国公府,不好太过招摇,清风早就要冲出去狠狠地教训她们了。既然有些人不要脸面了,那么不如挑开了让众人都知道。
清风这一场闹腾,自然是传到各院主子的耳朵里,也不知是真的怕了清风,还是不想惹祸上身。喜乐斋的下人再也无人敢随便指使,后院下人混用在喜乐斋里断了根源。